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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真有“虎”,大虎小虎错杂弹。
2019年1月15日20点30分,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消息,陕西省委原书记赵正永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调查。
大锤终于砸下。
他应该早有不祥之感。
5个月前,他冒雨前往西安市长安区香积寺祈福,一身黑衣,满面微笑,佯作镇定。
当地有谚:去了香积寺,平安又无事。
可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回佛祖也保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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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是遭遇“双击”而坠落。
第一击来自另一个老赵——陕西商人赵发琦,陕北千亿矿权纠纷案的男主角。
这个案件的报道已经汗牛充栋,不再赘叙。
赵发琦充分展现了陕北人“打不死”的韧劲,搁一般人早就认怂了,他偏不,把陕西省大小官员全给举报了,从榆林市委书记到陕西省委书记,颇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
据他的举报材料,赵正永还是陕西省长时,两次召开省府会议,直接认定之前签订的勘查合同无效,并要求陕西省公安厅及榆林市公安局介入,以涉嫌虚报注册资本罪,把他给逮起来,最后弄破产。
赵发琦求仁得仁,举报终有下文。继榆林市委书记胡志强落马后,此番赵正永也被查。
把两级父母官给扳倒,战斗力真是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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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唏嘘。
胡志强和赵正永经营大半辈子,方才爬到高位,一朝化为虚无。
倒是千亿矿权纠纷案中的女主角——刘娟,一个丰润犹存的港商,至今无碍,还现身央媒,高谈阔论,并被地方政府延作座上宾。
有人把她比作《人民的名义》中“高小琴”,游走政商之间,若干腾挪,积累下巨额财富,打造“山水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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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正永面临的第二击正是来自“山水庄园”——长在秦岭上的1194栋别墅。
这都是他任内的“佳作”。
老赵起于安徽,早年去农村插队,后被马鞍山钢铁厂招工,又作为“工农兵”学员被推荐上大学,毕业后返回马鞍山钢铁厂,做短暂技术员后,当上团委书记,再调入马鞍山市团委系统,正式踏入仕途,一路畅通。
2000年,中央提出西部大开发的战略,从东部和中部省份抽调出一部分干部。
老赵踩准了鼓点,于2001年调入陕西,从此在三秦大地深耕,2010年任代省长,次年转正,2012年又晋升为省委书记。
正是他作为省委主要领导期间,对中央拆除秦岭违建别墅的6次批示充耳不闻,敷衍了事。
2016年,老赵卸任省委书记后,去全国人大任职,没能像《人民的名义》中“赵立春”更进一步,但腐败路径相同。
2018年3月,老赵退休。4个月后,由中央牵头整治秦岭违规建别墅的大幕正式揭开。
2019年1月9日央视播出《一抓到底正风纪》新闻专题片,陕西省及西安市各级党政干部均有出镜,并屡屡提及“时任省委主要领导”,可愣是没给老赵一个镜头,名字也没有。
熟稔官场的人士都明白,老赵大势已去。果然,纪委没有让他在家过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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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曾经撰文,不要做“两面人”,大意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如今看来,他也就说说而已。
邻省的另一个官员也曾撰文,闲谈“人生的四种选择”,即::读书、走路、做人、做事。
他倒是说到做到了。
同一天,2019年1月15日,山西省委决定,免去耿彦波的太原市委副书记、常委、委员职务,不再担任太原市市长职务。
耿彦波于1958年11月出生,现已年满60岁。
他有一堆绰号:“耿拆拆”、“耿一指”、“耿指倒”、“造城市长”……
不过,他最有名的的绰号还是“李达康”。
据说,《人民的名义》中“达康书记”就是以他为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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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彦波大器晚成,早年想当作家和记者,都不成,后来从政。
36岁被派到山西省晋中市灵石县当县长,从此有了“疯子”的名头。
1995年,灵石县财政收入才一亿多元,老耿居然拿岀五千万去修一座又破又烂的大院。
老百姓咒骂他,告状的信件满天飞。
几年后,破院子修好了,就是今天赫赫有名的“王家大院”。
“五岳归来不看山,王家回来不看院”,靠这个院子,每年能带来几千万的收入,成为灵石县的名片。
5年后,老耿上调为榆次市委书记(后改为榆次区),这是一个古城,他到任后,拆拆拆,还把当地地标——凌云大厦,给炸了。
用市场化手段拆迁,引入外来资金,旧城改造好后,财政还多收了4000万。
山西省领导看他这么能干,给提到太原当副市长。老耿整修交通,太原第一次有了立交桥。
果然能干,山西省领导又把他放到了大同,去当市长。
大同,因云冈石窟而闻名中外,但因煤炭先兴后衰。外国人评价说,大同有伟大的文化,却是世界上最丑陋的城市。
老耿继续拆,大力改造。5年后,大同焕然一新,重见蓝天白云。
带着恋恋不舍的泪水,老耿重返太原,出任市长,提出让太原三年一小变五年一大变。
就这样,他成为“网红”市长,也是中国最具性格的官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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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21日晚举行的第52届台湾电影金马奖颁奖礼上,大陆纪录片导演周浩凭借作品《大同》获得最佳纪录片奖。
《大同》的主角正是耿彦波。
纪录片中的老耿毫不作态,放飞真性情,三个现场办公的镜头,俨然就是“李达康”的翻版。
第一个镜头,会议现场。
老耿:“房屋的拆迁,搬迁,两件大事么,一件事也办不好”。
下属(摊开双手):“耿市长,我现在没有能力把它处理好。”
老耿怒了,“啪”地拍桌说:“就这两天你准备辞职,你就赶快写辞职报告,赶紧换个能干活的人。你在跟我耍流弊,你这么个态度不行啊”。
停了几秒钟,他接着说:”我现在都很不高兴,能拿掉你就拿掉你了,大同需要的是能干活的,不是需要你这么个官儿”。
第二个镜头,工地上。
老耿问包工头:“能不能拆下来?七天拿不下来我就全面接收了”。
紧接着,他做了一个“包圆”的手势:“就不是让你干不干的问题了。我肯定没时间再等你了,道路系统必须通了,这整个道路系统修了几年的路,不能容忍了,再没有时间了”。
包工头不断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老耿怒斥:“你要把大同的事业都毁在你的手上了”。
第三个镜头,拆迁安置工程现场。
老耿在地面踢了几脚,“你看看你这土,你这是典型的垃圾工程”。
然后开始爆粗口,他指着一个包工头说:“一看这家伙他妈的,表面看上去还挺老实的,一肚子鬼水这小子,你把我们政府给你的钱拿回来,这个工程不让你干了。”
当老耿发现铺地砖居然没用水泥后,更怒不可遏,“重新弄重新弄……公开地在我面前你都敢糊弄我,背着我你还有多少糊弄的事儿”。
真是蛮有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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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煤炭多,利益勾兑频密,加之过度开采,矿难如影相随,故而山西的官不好当。
可有两个官员在山西民间声望甚高。
一个是耿彦波,他一路升职一路拆迁一路争议。
2013年9月,新华社专访时,问他怎么看待质疑。
他说:说我“造城”,是一种妖魔化的概念,也有说我造城是政绩工程。从改造榆次老城到现在,我一直伴随争议走到今天。但是,我想反过来问,造城有什么错?城市是人类文明发展的结果,我在整个造城过程中,更多是民生改善的过程。
另一个是胡富国,1993年到1999年任山西省委书记。至今,山西人仍然把他尊为“最好的省委书记”。
胡富国当山西省煤炭管理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并兼任山西省西山矿务局局长时,常到矿上去,一直穿着妻子做的棉袄。后来,胡富国当了省委书记,还穿着妻子做的棉袄。有一年冬天,胡富国去中央党校学习,仍是一身黑棉袄。《人民日报》原总编辑范敬宜当时也在党校学习,听了这个故事后,遂写下文章《省委书记的黑棉袄》,刊登在《人民日报》上。
还有一篇新闻作品《父亲代省长 儿子下矿井》,也跟胡富国有关。他担任山西代省长时,大学毕业的二儿子胡文强去井下当采煤工。
遗憾的是,胡富国的大儿子却让他蒙羞。
他大儿子正是之前落马的原陕西榆林市委书记胡志强。其实,初入官场时,他蛮有抱负,风评不错。
赵正永何尝不是如此?
2012年,他上崔永元主持的《小崔会客》,现场展示了娴熟的钢铁工人手艺,他告诉小崔,自己做过多个工种,几十年过去,还铭记于心,难忘昔日经历。
可什么时候变了呢?
他落马后,小崔发微博,啧啧称好。
人生如戏,真是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