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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一部描写抗日地下斗争的小说《夜幕下的哈尔滨》被拍成电视剧播出，随即风靡全国，万人空巷、家喻户晓。

35年后，因扫呼兰扫黑除恶又一次让大家把目光聚焦在“夜幕下的哈尔滨”：到底有多“黑”？如何不再“黑”？

东北小城呼兰是黑龙江省会哈尔滨的一个下辖区，因松花江支流呼兰河而得名，因才女萧红代表作《呼兰河传》而闻名，它位于哈尔滨主城区正北偏西30多公里，60多万人口，被称为哈尔滨的北大门，70多年前成为全国最早解放的地区。

呼兰河公园

从上世纪90年代至2019年，30多年的时间，呼兰逐渐出现杨、于、王、董四大家族，即以杨光、杨宏和杨荣等为首的杨家，以于文波为首的于家，以王志江为首的王家，以董俊珍为首的董家，这些人因利而聚，拉拢官员，群魔乱舞，危害一方。

用当地老百姓的话说，“官匪勾结、狼狈为奸，呼兰的天都黑了！”

在呼兰，“四大家族”妇孺皆知。“四大家族”涉黑涉恶势力在呼兰的势力、影响力究竟有多大？

爱喝茅台的“杨书记”

当地干部介绍，有两个现象就能说明问题：一个是，杨光人称“杨书记”，于文波人称“于区长”。

当地可能有人不知道在任区委书记、区长姓啥名谁，但是没有人不知道“杨书记”“于区长”大名。

当地一些干部群众都“乐于”与“四大家族”搭上关系，家里有红白喜事，只要“四大家族”安排人来，即使空手都是倍有面子的事；有的干部认为，沾上杨、于两家，或者被认为是某家线上的人，自己“进步”就会快。——摘自澎湃新闻

公开信息显示，“地下书记”杨光曾任全国人大代表，在黑龙江控制有公共交通、房地产开发、建筑材料、热力煤气、牲畜饲料等近百家企业，堪称“人生赢家”。

2012年，在一篇名为《晋商杨光的自在生活》的报道中称：杨光一家四代都是商人。其曾祖父当年在太原府开了木匠铺，但生意不好，又赶上大旱，便闯关东来到哈尔滨。

杨光违建别墅被拆除

该文如此描述杨光所属个人庄园的“奢华”：

往回稍走一些，是一个与荷花池相映的独立别墅，杨光一周会在这里住两三天。别墅旁边有两个车库，一个里面停放着两台供他下乡使用的V8越野车，一个里面，则放满了茅台，那是他最喜爱的酒。

“我现在每年大约都要拿出1000万元来买酒，这些酒可是特供，市面上一般可买不到啊……”

喜欢被人称为“杨书记”的杨光生活奢靡，敛财时却锱铢必较。他除了手下的企业外，还曾一度垄断呼兰的废品回收和丧葬用品市场，就连一般的小规模农贸市场，他也都不放过。

曾被杨家控制的双来市场

“他横行乡里，人皆恨之而不敢言”。当地群众如是说。

心狠手辣的“于区长”

2019年8月出版的《中国纪检监察》杂志，也详细披露了“地下区长”于文波的上位史：

于文波因心狠手辣在当地颇有有名气。他的小舅子赵纯是当年横行呼兰的恶霸流氓，向企业收保护费、威胁逼迫他人赌博是其主业。

为取代小舅子，于文波1996年曾带人预谋将赵纯腿打断，但是没有得逞。但他的心愿很快达成。2001年，呼兰另一黑恶势力的头目廉博伟因个人积怨，买凶杀死了赵纯。

可随后他又变得“重情重义”。1年后，哈尔滨市公安局一名负责廉博伟案的警察与于文波同桌吃饭时，廉博伟突然打来一通电话，于文波发现该警察与廉博伟有勾结，当场破口大骂，宣称必须要整死廉博伟。后来，于文波一直在举报廉博伟涉黑、杀人，2005年廉博伟被判处死刑。

廉博伟与小舅子赵纯的死，成为了于文波"上位"的一大机遇，这让他成为了呼兰实力最强的“黑老大”，在当地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于文波实际控制的亿兴集团

2000年，于文波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在取保候审和缓刑期内，于文波又至少三次对他人进行暴力殴打。蹊跷的是，尚在缓刑期的于文波竟一步步吃掉了一家国有企业，并以此作为原始财富积累。——《环球人物》

于文波被抓之前，已然是黑龙江亿兴集团的幕后老板，名下的企业多达10余家，其中包括房地产、环卫、果蔬、供暖和殡葬等行业，资产庞大。

“冰天雪地的哈尔滨，黑老大把控的供暖企业对6000多户居民3次断暖，室内温度不足10度，导致群众4次围堵呼兰河大桥请愿……”

为拉拢腐蚀"保护伞"，于文波耗费了大量的财力，光是送购物卡、办公室桌椅板凳就花了234万。若有人不服从重金"安排"，就派人恐吓威胁谩骂，在他心里，办事儿的准则就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中国纪检监察》

王家五兄弟，两个区的政协副主席

出生在呼兰的王志江家里兄弟5人，其他4人分别是王志臣、王志民、王志东、王志春。

王志臣、王志江

呼兰是驰名全国的建筑之乡，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则一直深耕房地产行业，头目王志江家排行老三，带着兄弟们想尽办法攫取不法利益。

2002年，王家大哥王志臣拿到了“红顶”，作为地方企业家担任了呼兰区（当时为呼兰县）政协副主席，直至2016年10月因涉嫌介绍贿赂被查，2017年12月被判缓刑。

而老三王志江则从呼兰起步，后来创办了志华建筑公司发展到邻近的松北区、道里区发展，2006年12月当选为哈尔滨市松北区政协副主席。

从志华建筑公司到盛恒基集团，虽然王志江控制的企业名字总有改变，但一直以房地产开发为主业，就是在这个行业中王志江曾多次涉嫌寻衅滋事、故意伤害、故意毁坏财物、贷款诈骗、逃税等违法犯罪。

“村霸”董俊珍

相比于上述的“书记”、“区长”、政协副主席，四大恶霸之末的董俊珍就“下沉”多了，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乡镇农村。

董俊珍生于呼兰区大堡村，出生年月不详。据相关报道显示，董俊珍家族名下企业涉及农业、建筑、采砂等行业，其中凯隆物业管理有限公司、呼兰区腰堡镇大堡砖厂等企业，和他名下几乎所有农业企业，注册地都在腰堡街道大堡村。

可以看到，这类企业都是涉黑企业最喜欢寄居的“壳子”。

多年来，董俊珍为非作恶、欺压百姓，涉嫌多起寻衅滋事、故意伤害、强迫交易等多项违法犯罪行为，在呼兰区腰堡街道一带形成“村霸”恶名，给人民群众正常生产、生活带来巨大威胁，造成群众心理相当大的恐慌。

“欺行霸市，无法无天，警察都不敢管，腰堡就他（董俊珍）一伙人说了算！”

2019年6月4日，中央扫黑除恶第14督导组进驻黑龙江省，多年以来积累的大量民怨民愤和上访线索很快吸引了他们的关注，其中哈尔滨呼兰区的群众反映尤为突出。

中央督导组在收到相关线索后，打破常规，专门组织人员对哈尔滨市及呼兰区进行了为期28天的下沉督导。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也同步介入，呼兰区很快成为黑龙江扫黑除恶的中心点和风暴眼。

中央发力，万钧雷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呼兰区“四大班子”几乎全被一锅端：

7月2日，哈尔滨市呼兰区委原副书记、政府原区长于传勇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并为黑社会性质组织充当“保护伞”，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呼兰区原区长于传勇

6月30日，哈尔滨市呼兰区委原书记朱辉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并为黑社会性质组织充当“保护伞”，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呼兰区委原书记朱辉

6月18日，哈尔滨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巡视员，市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高岩涉嫌为黑社会性质组织充当“保护伞”，目前正接受监察调查。高岩曾在2006年12月至2011年9月间担任呼兰区副区长。

6月16日，哈尔滨市原环境保护局呼兰分局局长樊大勇、呼兰区建设管理局原局长王明杰、呼兰区生态环境局副局长武红光、呼兰区原环保局局长张淑华等4人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并为黑社会性质组织充当“保护伞”，目前正接受监察调查。

6月15日，哈尔滨市呼兰区国土资源局原局长侯玉、国家税务总局哈尔滨市税务局第二稽查局执行科科长侯立君（曾任哈尔滨市税务局呼兰区税务局稽查科科长等职）等2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并为黑社会性质组织充当“保护伞”，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6月13日，哈尔滨市呼兰区政协原主席孙绍文为黑社会集团充当“保护伞”、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哈尔滨市纪委监委通报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6月10日，呼兰区政府党组成员、副区长刘东，董家所在呼兰区腰堡街道工委副书记、办事处主任胡树河，呼兰区国土资源局副局长王洪军，呼兰区住房和城乡建设局调研员朱涛等4人为黑社会集团充当“保护伞”，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呼兰区原副区长刘东

此外，截至7月底，呼兰涉黑涉恶案立案审查调查公职人员176名，其中被采取留置措施21人。

党委、政府“一把手”涉黑涉腐、全军覆没，且触角伸及各基层部门，这种官场“整体塌方”的情况放眼全国都实属罕见。

随着大大小小的“保护伞”被打掉，形形色色的“关系网”被破除，呼兰“四大家族”黑恶势力也迅速土崩瓦解。

官方通报称，2019年6月10日，呼兰区于文波等16人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妨害公务罪，敲诈勒索罪，非法拘禁罪等，已由齐齐哈尔市建华区检察院提起公诉。

同年6月29日，哈尔滨市公安局宣布打掉一涉嫌黑恶势力团伙，抓获呼兰区以杨光（男，56 岁，呼兰区人）、杨荣（女，55 岁，呼兰区人）等为首的涉嫌黑恶犯罪团伙成员 22 人，依法予以刑事拘留。

7月4日，呼兰区委政法委发布消息，首次公开承认“四大家族”黑恶势力的存在：向社会公开征集 “ 四大家族 ” 涉黑涉恶问题线索，敦促涉黑涉恶违法犯罪人员认清形势，主动投案自首，争取从宽处理。

8月30日，呼兰区公安局发出通报，征集以董俊珍为首的犯罪集团涉嫌黑恶违法犯罪线索。

 

10月18日，哈尔滨市公安局通报，道里区警方正在侦办以王志江为首的涉嫌黑恶犯罪案件，王志江等7名主要犯罪嫌疑人已被逮捕。

呼兰涉黑涉恶案十分罕见，又十分典型，是个地地道道的“硬骨头”：存续时间长，影响大，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涉案公职人员多，所涉问题有的时间跨度达十七八年之久；涉案部门多，涉及呼兰区国土、住建、税务、城管、环保等多个部门；涉案领域多，均涉及供热、住建、环保、房地产等领域……

据《新京报》报道：在中央督导组进驻后，呼兰老城区街头，到处可见扫黑除恶的宣传条幅和通告，电子屏日夜循环播放扫黑除恶宣传片。呼兰区政府甚至还建起了黑龙江省唯一一家以扫黑除恶为题材的专题宣传展馆。

呼兰区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宣传展馆

呼兰扫黑这一“小城大案”，从县区到省市，同步引发哈尔滨官场地震：

2019年7月8日，哈尔滨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任锐忱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哈尔滨市委原常委、政法委原书记任锐忱

在这位正厅级干部的“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通报中，明确其包庇纵容涉黑人员犯罪活动，为涉黑人员谋取政治、经济利益，充当涉黑势力“保护伞”。

2019年8月，哈尔滨市纪委常委、监委委员刘杰被免职。

8月5日，中央扫黑除恶第14督导组向黑龙江省反馈督导意见时特地点名刘杰：与其他被查政法官员沆瀣一气，对哈尔滨市呼兰区杨光等一批涉黑涉恶重大案件的查办形成了强大阻力。这是官方首次证实刘杰是“保护伞”。

2019年8月14日，哈尔滨市人民检察院原检察长王克伦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哈尔滨市人民检察院原检察长王克伦

履历显示，王克伦在哈尔滨乃至黑龙江省都是绝对的“实权派”，他被查时已退休2年多。黑龙江省纪委监委在通报中不仅指王克伦以权谋私、以案谋私，处心积虑对抗组织审查，还特别提到了他对黑恶势力“保护伞”的查处不力。

值得一提的是，歌手曲婉婷母亲张明杰于哈尔滨市发改委副主任任上落马后，审判时即是由王克伦领导下的检察院“建议死刑”。

一名非党员的副主任居然都能涉嫌骗取3.5亿征地款，究竟是她能耐实在太大了，还是只是被拿来“顶包”的马前卒？此案自2014年至今，拖了六年仍未宣判，相当罕见。

张明杰涉嫌职务犯罪，理当严惩，决不可赦。只是，别让声音只浮于水面，让人忽视了水下之深。

曲婉婷和时任哈尔滨市发改委副主任的母亲张明杰

总之，哈尔滨的严峻形势，动摇不了中央扫黑除恶的决心。

正如同中央扫黑除恶第14督导组组长、江西省政协主席姚增科在率队进驻黑龙江当天动员会议上的宣告：对发现的涉黑涉恶涉“伞”问题线索，敢于较真碰硬，一查到底！

因涉黑而引发的反腐风波仍在哈尔滨继续上演，“呼兰扫黑”风暴的背后更多的腐败分子也浮出水面：

2019年9月24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消息称，黑龙江省哈尔滨市政协主席姜国文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哈尔滨市是副省级城市，姜国文也是中共十九大后黑龙江“首虎”。

翻阅姜国文简历可以发现，他是资深本土派官员，仕途起步于外贸系统，同时也是一位“老纪委”，仕途经历从未出黑龙江。

哈尔滨市政协原主席姜国文

姜国文是黑龙江克山县人，1957年生。1996年11月，39岁的姜国文升任黑龙江省对外贸易经济合作厅副厅长，迈入厅级干部行列。2006年12月，他自省政府副秘书长转任中共哈尔滨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开始从事纪检工作，从此开始了近10年的纪检生涯，直至2016年当选哈尔滨市政协主席，成为一名副省部级高官。

呼兰扫黑案初期，打掉的14名“保护伞”中，均为哈尔滨人，且仕途均未离开哈尔滨。而近十年中，哈尔滨的纪检反腐工作都是在姜国文主导下。——《中国新闻周刊》

其中区政协主席孙绍文、区委书记朱辉和区长于传勇等多人均与姜国文存在工作交集，且是其直接下属。

而被查的哈尔滨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任锐忱和哈尔滨市检察院原检察长王克伦，两人均与姜国文存在交集，且任锐忱与其搭班子多年。

更早前，2015年12月被查的黑龙江省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副主任盖如垠，曾在2009年8月至2012年1月任黑龙江省委常委、哈尔滨市委书记，也与姜国文曾共事两年多。——《中国新闻周刊》

盖如垠、姜国文、任锐忱带坏的下属们远不止于此。 

2019年10月，哈尔滨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副支队长车福滨（2013至2015年曾任呼兰区公安局副局长）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并为黑社会性质组织充当“保护伞”，接受哈尔滨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车福滨曾荣立个人一等功2次、二等功1次、三等功4次，被授予"全省优秀人民警察"、"感动哈尔滨年度人物"、"哈尔滨市民喜爱的好警察"等各级荣誉称号50余次。

也因此，2019年国庆阅兵式上，他受邀坐上了观礼台。可戏剧性的是，25天后他即宣告落马。

哈尔滨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原副支队长车福滨

而车福滨也只是哈尔滨政法界数十人的“落马梯队”的一员而已。就在这个月初，纷纷总总的持续坠落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小高潮：

9月8日，黑龙江省纪委监委发布消息称，哈尔滨市公安局机关党委书记、扫黑办主任马为民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此时，距离他升任机关党委书记仅仅一月。

哈尔滨市公安局机关党委原书记马为民

我们可以看到，旋起自呼兰的扫黑除恶风暴，已逐渐刮向那更高、更关键的环节——政法系统。

在2019年10月召开的中央扫黑除恶第14督导组“回头看”黑龙江省工作汇报会上，扫黑中心呼兰区被重点提及。

出身于中纪委的督导组组长姚增科经验丰富地指出，中央督导组打下头阵后，要在扫黑反腐上治本，必须加强党的建设、加强纪检监察的监督力量、加强政法系统的约束力量。

地方迅速跟进。

2019年12月11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援引黑龙江省纪委监委消息，哈尔滨市纪委监委将做好中央督导组反馈问题整改作为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重大政治任务，坚持“打伞破网”不松劲、不停步、再出发，持续强化中央督导组交办问题线索办理工作，推动全市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不断向纵深发展。

2020年3月27日，据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消息：哈尔滨纪委原书记、政协原主席姜国文严重违纪违法被双开。

4月2日下午，黑龙江省委书记张庆伟主持召开省委常委会会议，表示要深刻汲取教训，坚持举一反三，始终做到警钟长鸣，持续抓好正风肃纪反腐。

4月12日上午，哈尔滨市委常委班子召开专题民主生活会，哈尔滨市委书记王兆力要求，要把坚决肃清姜国文流毒影响作为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修复净化哈尔滨政治生态的重要政治任务。同时，重点要将被带坏的党风政风修复过来，将被消解的干部群众信任和信心恢复过来。

在省市汲取教训、砥砺向前的同时，呼兰“四大家族”覆灭的脚步也在加快：

6月30日，齐齐哈尔市建华区人民法院对于文波等16人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案一审公开宣判，判处被告人于文波被判有期徒刑25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于文波案一审宣判 

7月15日，哈尔滨市香坊区人民法院对董俊珍等26人恶势力犯罪集团一审宣判，判处被告人董俊珍有期徒刑20年，并处罚金人民币450万元。

 

7月17日，哈尔滨市道里区人民法院对王志江等10人恶势力犯罪团伙一审公开宣判。判处被告人王志江有期徒刑18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000万元。

王志江案一审宣判

9月4日，呼兰区官方通报：自“于杨王董”四个黑恶势力查处以来，呼兰已经打掉涉黑涉恶犯罪组织13个，抓获犯罪嫌疑人374人，破获案件538起。

可以说，这场从呼兰而起的扫黑除恶斗争中，我们已然取得了一定阶段的胜利。

回望2018年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关于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通知，这种罕见的高规格行动注定了这场斗争的与众不同。

截至2020年8月底，全国累计打掉涉黑组织3347个、涉恶犯罪集团10564个，专项斗争5824名目标逃犯到案5512人，到案率达94.6%。

这两年多打掉的涉黑组织，相当于前10年的总和！

与“反腐”、“拍蝇”相结合，“扫黑除恶”已成为全面从严治党向基层延伸的重要战场。

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进入决战决胜阶段之际，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法委书记、全国扫黑除恶专项斗争领导小组组长郭声琨9月22日在全国扫黑除恶专项斗争领导小组会议上着重强调，要着力铲除黑恶势力滋生土壤。

 “黑扫不净，一定有伞。打蛇打七寸，扫黑必破伞。”是扫黑除恶斗争中，一位笔者的一线纪检朋友在内部资料中总结的金句。

从这次呼兰扫黑案件的情况看，在全国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大背景下，呼兰黑社会久除不尽、猖獗多年，就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充当“保护伞”。

同理，某地黑恶势力的猖獗总是得不到解决，那可想而知根源在何方。

要杜绝哈尔滨和呼兰区这种罕见的“集体塌方”，就必须从见真章、出实招，源头上拔掉“保护伞”，黑恶势力才不会死灰复燃。

而政法系统作为和黑社会“打交道”的第一战线，已经开始进行猛药去疴、壮士断腕的全国性大整顿：

2020年7月8日，中央政法委召开全国政法队伍教育整顿试点工作动员会，确定5个市本级及4个县（市、区）的有关政法单位和2所监狱作为试点单位，于今年7月至10月开展试点工作。

面对沉疴已久的哈尔滨，打出了重拳、取得了疗效的中央并未放松警惕，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及呼兰区首当其冲，成为名列第一的试点单位。

就像中央政法委秘书长、全国政法队伍教育整顿试点办公室主任陈一新所强调的那样：这将是一次“刀刃向内、刮骨疗毒”式的自我革命。

敬请期待，全国接下来重拳范围更广、老虎级别更高的扫黑反腐序幕的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