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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正的命悬一线。
一
2018年4月29日,美国华盛顿一浴场内,28岁的特雷维克死在一个封闭水疗箱中。
警方赶到时,水已排干,特雷维克斜倚箱壁,遗物中有一支改造过的注射器。
这位年轻人刚创立了一家科技公司,宣称要让所有人掌握最顶级的生物科技。
而在虚拟世界,他的身份更为特殊。他是一名生物黑客。
在美国,生物黑客兴起于2005年,和早期电脑黑客一样,他们崇尚自由与开源,认为人体不过是一个复杂系统,他们要做的就是入侵系统。
最初,入侵方式是在文身店植入硬件。
有人在皮肤下缝进IC卡,有人为断指接上U盘,还有人在后颈埋下芯片,这样就可以360度感应来敌。
号称全球顶级生物黑客的Paumen,在体内植入了14块芯片和5块磁铁。
他说,植入磁铁后,他对世界就多了一层感知维度。换句话说,就是他靠近电器时,能知道电器是否通电。
2012年后,基因编辑工具流行,黑客们开始进军神之领域。
造物成本越来越低,能自由组合DNA碎片的基因打印机,贵者65000美元,廉价版和iPad售价差不多。
甚至有基因网站,模仿亚马逊,黑客们自行挑选DNA碎片放入购物车,网站调配后,装入试管,快递到家。
这些生物黑客,现实身份复杂,有工程师和大学生,也有银行职员、酒吧招待和自由撰稿人。
他们上网下载教程,在车库或厨房搭建实验台,并将这学问命名为“后院生物学”。
后院生物学洋溢着民间智慧:用网络摄像头改装显微镜,用腋窝替代37°C孵箱,用家用高压锅进行灭菌。
这些开创让黑客们满心骄傲。他们自诩为极客精神继承者,正在复制硅谷历史。
他们推崇比尔盖茨接受《连线》采访时的话:如果你想彻底改变世界,就应该从生物分子开始做起。
许多人入行,是受2007年《纽约书评》文章感召,普林斯顿物理学家戴森写道:
“未来50年中,孩子将玩着生物技术游戏长大,正如现在的孩子玩电子游戏一样。居家生物技术一旦到了主妇和孩子的手中,将会给世界带来一场新物种多样性大爆炸。”
在生物黑客眼中,那场大爆炸触手可及。
他们创造发光酵母用于酿酒,他们培养特殊乳酸菌用以减肥,加州生物黑客小组研究了夜视剂,注射后两小时内,可在夜里看清10米外手掌大小的物体。
旧金山生物黑客Zayner,在直播中,给自己注射了他发明的基因药剂。
他说人类不过是“自身基因组的奴隶”。
他的药剂素材取自比利时蓝牛,一种不用锻炼就拥有巨大肌肉的生物,他希望注射后的效果类似绿巨人。
当然后续再无音信。
这些生物黑客,如同抄起火枪,射击嬉闹的顽童。
他们打闹着跑入黑夜,完全不顾及黑夜中藏匿何物。
特雷维克死亡两个月前,在一场会议上,脱下裤子,单脚踩桌,当众注射能“免疫”疱疹的基因药剂。
外界无从知晓他的离奇死亡是否与药剂相关。
特雷维克死亡七个月后,贺建奎宣布,他的团队完成了全球首例免疫艾滋病基因编辑婴儿。
黑夜勾勒出他得意的剪影。
他所用的工具,CRISPR-Cas9,在特雷维克公司网站上有售,售价20美元。
二
盗火者和纵火者,不过一步之遥。
那些闯入暗夜的生物黑客,其实缺乏对科学的敬畏。
科学不光有温和面孔,科学亦有改变社会的狂暴之力。
耕犁发明让人类进入农耕时代,但也促成了奴隶的诞生。大航海拓展了人类的边界,但也带来灭族的暴行。
内燃机出现之前,地中海战争目的就是掠夺白奴桨手;内燃机出现之后,掠夺对象换成了石油。海湾永无宁日。
珍妮纺织机转动木轮,瓦特蒸汽机吞吐白烟,大量工人流离失所引爆革命,马克思提起鹅毛笔写下《资本论》,革命幽灵在欧洲游荡。
一战前,化学技术突破,导致氨肥诞生,粮食产量显著增加,几亿人免除饥荒。
然而同样的技术,也让炸药迭代,延长了一战持续时间,千万人葬身战火。
我们欢呼着科学的馈赠,我们也惊惧地看着科学失控,我们挥舞利器一路前行,同时不断承受误伤自身的代价。
镭曾是保健品,海洛因曾是感冒药,含铅汽油是动力之源,氟利昂是伟大发明,我们一次次驯服新技术,直到它成为需仰视的巨兽。
1945年,美国新墨西哥州的沙漠内,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等人观看原子弹试爆。
白光闪耀,巨型蘑菇云升起,现场有人大笑,也有人大哭。
奥本海默想起了古印度圣诗《薄伽梵歌》中克里希那对王子说的一句话:
“我将变成死神,世界的毁灭者(Now I am become Death, the destroyer of worlds)。”
数月后,广岛原子弹投放,10万人死亡,奥本海默内疚辞职。
“人类将诅咒奥本海默这个名字……物理学家现在才知道什么是邪恶。”
核武之后,人类开始解码自身。
2009年,刘慈欣发表小说,讲述基因技术改变的未来。
昂贵的技术将人类一分为二:富人延寿并迈入永生,穷人只能在尘世挣扎。
现实永远比小说魔幻。
刘慈欣小说中被基因左右的未来,设定在2018年4月,特雷维克的死亡之月。
三
这个冬天,贺建奎如约登场,而他的出现,可能只是一个漫长黑暗故事的开始。
在这场闹剧之外,还有太多未解之谜。
如果伦理审批是造假,新闻消息是泄露,那么是否有其他基因实验不为我们所知?是否有其他基因生意正在地下进行?
暗夜之内,到底有多少个贺建奎?
毕竟,在有关生死的粗野欲望前,自控力毫不可信。
过去数年,全球富豪阶层,已从财富战场,转战生命战场。
去年九月,硅谷青年企业家法吉在网上发文,“我今年32岁,在生物黑客技术上花了超过20万美元。我变得更沉静、外向、健康和幸福。”
文中称,生物黑客升级了他的身体,改变了他的容颜,让他对女性更自信。
改变身体,只算微小诱惑,长寿才有更强吸引力。
Facebook前任CEO帕克毫不掩饰他对长寿的渴求:
“我们将活得更久,更有品质,因为我是亿万富翁,我可以得到更好的医疗保健,所以......我可能活到160岁,成为不朽霸权的一员。”
他说: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贫富差距可以达到多远!
器官移植、纳米修复、冷冻长生,富豪们持续试探死神底线,为此一掷千金。
国内富豪正流行去乌克兰小诊所注射干细胞,50万疗程后,据说能让青春复返。
韩国也顺势推出干细胞服务,78万一针,号称一针下去百病退散。
如果说花钱买命,是推后死亡的终点,那么基因编程,则在动摇生命的起点。
精英阶层的下一代,将变得更英俊、更优秀、甚至百病不侵。
过往,寒门唯一对抗命运的优势是天资过人,现在这一优势也被抹去。
精英阶层或将形成闭环循环,并延续世家。
那城堡吊桥升起,无路可寻。
《人类简史》作者描述过这个残忍未来:
最后,只剩下神一样的他们,和蝼蚁一样的我们。
比阶层固化更可怕的是族群固化,那是一个文明的晚钟。
贺建奎闹剧传出后,中国122名科学家联名抵制。公开信中,科学家们说:
潘多拉魔盒已经打开,我们可能还有一线机会在不可挽回前,关上它。
这是真正的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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