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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国君亲自种地，半天后全国人口基本归零！


2024年08月04日　　浏览（209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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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一棵青木
来源公众号：远方青木
已获转载授权

穿越回古代当国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很多人错误的把清朝的生产力等同于古代的生产力，清朝的统治人口等同于古代王国的统治人口，从来没想过真正的古代王国到底有多穷。
春秋时期中国共有数百诸侯国，之所以分封这么多国家是因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均过于落后，国家规模大到一定程度就无法对边境进行有效管理，哪怕占领了这块土地还是得分封给另外一个人进行统治，所以春秋初期灭国之战极少，因为灭国没有意义。
而生产关系是由生产力所决定的，那个年代人类的生产力之落后也是令现代人发指。
齐国是春秋时期的顶级大国，其王宫理论上来说应该金碧辉煌。
但在《孟子》里《齐桓晋文之事》一文中，明确记载了齐国王宫的规模，原文是：
曰：“臣闻之胡龁曰：‘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对曰：“然则废衅钟与？”曰：“何可废也，以羊易之。”’不识有诸？”
曰：“有之。” 
翻译过来是：
孟子说：“我在胡龁那里听讲过这样一件事：（有一次）大王坐在堂上,有个人牵着牛从堂下经过,大王见了,问：‘把牛牵到哪里去?’（那人）回答说：‘要用它祭钟.’大王说：‘放了它!我不忍心看它惊惧哆嗦的样子,像这么毫无罪过就被拉去杀掉.’（那人）问：‘那么就不要祭钟了吗?’大王说：‘怎么可以不要呢?用羊替代它!’不知是否有这件事?”
齐宣王说：“有这回事.” 
从这段历史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出，齐宣王坐在“堂上”这种正式的场合之地，王宫里有人要杀牛，居然能牵着牛从齐宣王面前走过，这说明齐国王宫连个后院都没有，那规模可能就差不多相当于现代乡镇的一些饭店，杀牛直接在饭店门口杀。
而在《诗经》的《卷耳》中也明确记载了丈夫是贵族，结果妻子还要外出采苍耳的故事。
在《荷马史诗》中也有类似记载，那个年代的欧洲国王女儿是要亲自放羊的。
以上这些还都是大国，小国的国力那就更没法看了。
鄅国，春秋最小国，位于今天的山东临沂城北的鄅古城村，国号为妘姓，为祝融后人，西周时期被封为子爵，其国君被称之为“‌鄅子”。
根据考古学家的反复推算，鄅国的总人口约为五六百人左右，比很多现代村落还要小。
公元前524年6月，一年中最忙的农忙时节，‌鄅子出城“督耕”，以增加国家的粮食收成。
后世很多君王都会这么做，但那都是形象工程，出城找块地挥几下锄头就算“督耕”了。
但‌鄅子是真的下地干农活，因为他出城很远很远，远到自己国家被灭了都不知道。
鄅国的邻国叫邾国，位于今天的山东省邹县，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国家，和齐楚等国没法比，甚至和宋国等中等国家也没法比。
《左传》中曾记载了邾国君王邾庄公邾子的死因，原文是：
“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门台，临廷。阍以瓶水沃廷。邾子望见之，怒。阍曰：夷射姑旋焉。命执之，弗得，滋怒。自投于床，废于炉炭，烂，遂卒。先葬以车五乘，殉五人。庄公卞急而好洁，故及是。” 
翻译过来是：
二月二十九日，邾庄公在门楼上，下临庭院。守门人用瓶装水洒在庭院里。邾庄公远远看见了，怒火中烧。守门人说：“夷射姑曾在这里小便。”邾庄公命令把夷射姑逮捕起来。没有抓到，更加生气，自己从床上跳下来，摔在炉子里的炭火上，皮肉溃烂，就死了。死后用五辆车陪葬，用五个人殉葬。 
一个名叫夷射姑的下人能在邾庄公的王宫里小便，然后气坏的邾庄公自己下床时摔在炭火炉上死去了，死亡后用五辆车陪葬，五个人陪葬。
这就是邾国的国力规模。
但就算邾国再弱，和鄅国这种国家比也已经非常强大了。
在得知鄅国的国君出城种地之后，邾国军队不宣而战，瞬间攻破了鄅国的国都。
根据史料记载，在发现邾国军队来袭后，一名鄅国人打算关闭城门，但一个名叫羊罗的邾国士兵勇猛无比的冲了进来，一刀砍掉了这名鄅国人的脑袋，然后鄅国灭亡，所有人被俘虏。
这场战争以邾国零伤亡，鄅国死亡一人结束，随后鄅国灭亡，所有人口被邾国掳走，所有粮食和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抢走。
六月，鄅人藉稻，邾人袭鄅，鄅人将闭门。邾人羊罗摄其首焉，遂入之，尽俘以归。
——《左传.昭公十八年》 
下午的时候，种完地的鄅子回家，到家之后震惊的发现自己整个国家一个人都没有了，全国所有值钱的物件被抢的一干二净，就连自己的老婆和女儿也都没了。
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全国人口基本归零的那种。
上午出城种地的时候还是春秋的国君，下午回城休息的时候就成了村里的光棍，鄅子气不过，找邾国的国君邾子说理。
按当地的方言还原当时的对话情景，大概就是：清早起来去拾粪，回来不见俺滴女人，以后俺咋过日子？
鄅子说你把我全国人都给抓走了，干脆把我也抓走吧。
这事邾子可不敢干，因为鄅国虽弱，但鄅子是正儿八经的贵族，爵位是周王赐封的。
春秋初期虽然没有灭国之战，但诸国之间互相攻打，抢点人口和财物是很常见的事情。
虽然这次邾子抢人口和抢财物的事情做的有点绝，从数量上来说抢了鄅国接近100%的人口和财物，但从性质上来说依然只是抢点人口和财物的“小事”。
但如果把国君鄅子都给抢了，那性质就完全变了，就成了大事。
这是邾国虽然国力碾压鄅国，但非要等到鄅子出城之后才动手的原因，也是邾子拿鄅子没办法的原因。
鄅子肯定是不能动的，但鄅子老赖在邾国也不是个事，万一要是渴死饿死病死了也是巨大的麻烦，划不来。
于是邾国就把鄅子的老婆还给了他，想打发鄅子走，但其他的子民拒绝归还，连鄅子的女儿都不愿意还，说这种妙龄少女有用，不还。
邾国做事太绝了，鄅子气坏了，但生气也没用，只能和老婆一起边走边哭，离开了邾国。
虽然鄅国已经彻底完了，但鄅子的老婆是宋国大臣向戌的女儿，所以鄅子带着老婆去宋国找老丈人求援了，然后在宋公面前痛哭流涕，请求宋公的帮助。
那个年代各国做事还是讲规矩要脸面的，毕竟名义上大家都是周王朝臣子，邾国这种做事过于不要脸的国家很少，大多数国家出兵非常讲究一个道义。
而出兵攻打邾国来帮助鄅国复国，不仅收益大成本低，而且显然占据了所有的道德高地，谁都无法说个不是，毕竟鄅国全国人口被抢光，连女儿都没了这种事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过于离谱。
虽然宋国远不如秦齐楚这种大国，但收拾一个小小的邾国是手到擒来之事，宋军直接打下了邾国一个名叫“虫”的城市，迫使邾国对宋国进行了赔偿，并全部归还了抢自鄅国的人口和财物，助鄅国复国。
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宁请师。二月，宋公伐邾，围虫。三月，取之。乃尽归鄅俘。”
《左传.昭公十九年》 
不甘心的邾国故意使坏，把归还的青铜器全部故意砸坏，甚至连用于祖宗祭祀的鄅国青铜编钟都被砸坏了，还磨去了所有铭文，然后刻上“邾国所获”的字样，做事毫无风度可言。
这种小事是不会记载于史书的，我们能得知这一细节，是因为被砸坏的青铜编钟鄅子舍不得丢，也修不起，因为国家太穷，于是就简单修补黏合后带进了自己的墓里。
1981年3月，兖石铁路破土动工，1982年施工队在临沂凤凰岭发现了一座东周时期古墓。
在这座古墓内，考古人员发现陪葬的所有青铜礼器全部有被挫磨、砍砸、敲打的痕迹，损伤痕迹历历在目且极为严重，或缺盖，或足残，或口沿残破，或腹部被砸破，有的鼎足、鼎耳有明显砍砸或再次焊接补铸的痕迹。
而墓中出土编钟所有铭文均被挫磨，所余能辨认形体的文字仅六七字。
按春秋文化，青铜编钟为国之重器，无论归属于谁都会小心翼翼的保存，被损坏成这个样子的极为少见，然后把破损成这样的青铜器带进墓中陪葬的更为少见。
考古学家们翻遍史料，发现历史上确实存在一个符合条件的国家，名叫鄅国，而墓中的其他迹象也都可以佐证墓室主人就是当年的鄅子。
虽然后来乱世开启后鄅国还是被灭了，但这座墓却保留下来了，用严重破损的青铜器给后人展示了自己当年的遭遇。
鄅国之后，中国的古代君王就没人敢出城太远种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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