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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前沿干涉政策发生了重大转变。7月20日,美国能源部下属国家核安全管理局发布报告称,截至2023年9月,美国核武库共保有3748枚核弹头。公布核弹头保有量这件事本身并不奇怪,在奥巴马时期,美国为推动美俄核裁军项目就曾公开过核武库的详细数据,包括有多少枚核弹头以及投送载具。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就在这次公布核武库数量的第二天,日媒透露美国将首次以文件的形式承诺包括动用核武器在内的力量保护日本。
据多名日本政府相关人士透露,美日两国政府计划起草首份包含核威慑在内的延伸威慑的联合文件,该文件将新增美国承诺利用核武器在内的军事力量为日本提供安全保障的条款,双方预计在年内完成文件的制定。报道还宣称,在所谓的中俄等国核威胁日益加剧的背景下,美国希望通过明确的书面形式阐述其政策的不动摇以加强威慑。
美国核武器数量(蓝色)全球核武器数量(橙色)
在此之前,美国虽然也有用核武器保护盟友的承诺,比如五角大楼在2018年2月2日发布的核态势报告中指出,对美国、盟友和伙伴的平民人口、民用基础设施造成重大非核打击,即可以触发美国核报复机制。但这只是美国单边的内部文件,并不具备法律效应的强制性。换句话说,即使真有盟友挨打了,是否触发核报复机制的解释权在美国,不这么做你也拿他没办法。
但单边的承诺以白纸黑字的文件形式,写进双边安保同盟条约内就不一样了,这意味着承诺开始具备法律的强制性。
如果日本遭遇触发核报复机制的情况而美国不愿意履行其义务,那么美国通过双边或多边同盟条约构建起来的军事集团就会土崩瓦解,这是对外的影响。对内,日本等盟友也好,在野党政敌也罢,都可以依据同盟条约的法律效应,追究当局不履行义务的责任,使其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这相当于阻断了核报复机制解释权在美国的退路。
从这层角度来看,一旦美日延伸威慑的联合文件出台落地,就预示着美国对日本的安保承诺升级到最顶格了,这是其前沿干涉政策发生重大转变的标志。美国的前沿干涉政策的逻辑,是充分利用各地区盟友的抵近地缘优势来制衡对手,所以我们看到美国在与其他几个大国的对抗中,基本都是盟友冲在最前面,而他本人则高坐庙堂之上远程指挥。
比如在对抗俄罗斯时,北约在欧洲的布局至关重要,冲在第一线的是乌克兰和波罗的海三国,第二线是波兰和法国,第三线是英国;而在跟我们对抗时,第一线是菲律宾,第二线是日韩,第三线是澳大利亚。以盟友为过河卒的前沿干涉政策是典型的低风险高收益项目,既可以让对手在疲于应付时分散精力,也能确保自身坐收最大的利益,美国能稳坐世界霸主这么多年,该政策功不可没。
但现在,传统的前沿干涉政策正遭受两个方面的冲击,首先是特朗普胜选概率越来越大。特朗普是一名典型的古典保守主义者,在地缘政治上奉行弱盟友化的光荣孤立主义政策。
在他第一届任期时,就大范围破坏了美国和欧日韩等传统盟友的关系。而在今年各类大选集会上,特朗普又多次强调将在外交上延续美国优先的原则,不交保护费的盟友不配得到美国的保护,他甚至还打算解散北约。
有消息称,随着特朗普在刺杀案后取得压倒性的优势,美国欧亚盟友正在考虑重新调整对华立场和政策。在欧洲,不论是代表欧盟的布鲁塞尔,抑或是法德意等欧洲国家,都认为如果如果特朗普重启第一届任期的贸易争端,欧洲必然会扩大跟中国的合作并作出反击;在亚洲,日本和韩国有人指出,当特朗普的孤立主义损害国家利益时政府应当重新调整对华立场。
菲律宾躺得更平,眼看特朗普快要上台了,干脆在仁爱礁争端上先认怂,从外交部的回应来看,中菲能达成临时性安排的前提是,菲律宾全盘接受了中国的条件。
在以民主党为代表的全球化派系精英眼中,分布在各地的盟友是美国维持世界霸权的重要基石,以盟友为核心的前沿干涉政策不仅确保了美国作为游离于世界岛边缘的北美国家始终能保持对亚欧大陆的强大掌控力,还极大地分摊了他们维持霸权的军事和外交成本。所以,特朗普弱盟友化乃至去盟友化的外交政策,是他们断然不能接受的。放弃盟友就意味着放弃霸权,而放弃霸权,金融资本集团还怎么收割世界经济呢。
为了应对特朗普对盟友体系的冲击,民主党需要在他上台之前,就做一些事情让他不可能如此为之。美国对日本的安保承诺全面升级就是他们的应对手段。
大家注意这两个细节,第一,日媒宣称,美国承诺动用核武器保障日本安全的文件预计在年内完成制定。这个年内,不就是特朗普上台之前吗?民主党这招,等于是把阻止特朗普破坏美国盟友体系的应对措施摆在台面上了,这也是他们给其他盟友的信号:你们放心跟美国混,在懂王上台前我会尽一切努力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让他的破坏发挥不了作用。
第二个细节,美日安保同盟升级的一周前,日本内阁会议通过了2024年度的防卫白皮书,将中国定位为日本“前所未有的最大战略挑战”,认为中国军事活动日益活跃,已从第一岛链扩大到第二岛链,台海紧张局势存在升级可能,声称中俄联合巡航是其重大关切事项。
这是日本对民主党美国强化美日安保同盟的双向奔赴!
既然日本明确了中国是其前所未有的最大战略挑战,那必然会有所行动来应对这种所谓的挑战。白皮书发布的5天后,日本时隔52年首次同台湾地区实施海上联合训练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日本将进一步深化美国在东亚的马前卒地位,全面升级针对中国的挑衅行为。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随之而来的肯定是中国对日本的报复性打击日益升级。
在中日交锋愈演愈烈的情况下,美国将核保护伞明确写入具有法律强制效应的双边同盟文件,就等于是在为日本的对华挑衅行为不设限的兜底。这样一来,日本在挑衅中国时便毫无顾忌了,动作和烈度一定会步步升级,中日矛盾再无调和的可能性同时,也让特朗普在中日全面对抗已是既成事实和条约的限制下,必须力挺日本对华的一切敌视行为,这至少使得民主党在亚太地区,围绕反华而构建起来的盟友体系遗产得以保留,真可谓一箭三雕。
拜登退选,特朗普胜选机率更大了
以盟友为核心的前沿干涉政策面临的第二个冲击,来源于美国实力不济。盟友之所以愿意替美国的利益火中取栗,有两点因素,一是有利可图,二是美国的实力能够保护他们的安全,而这两个基础如今都被动摇了。
不可否认,最早跟随美国那一批国家在经济上的收获颇丰,问题是美国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到要靠吸盟友的血来度危机的地步了,俄乌战争,欧洲大量资本跑到美国避难;美联储加息,日本经济一跌再跌,先是世界第三大经济体的地位被德国取代,再然后是日本央行被迫加息,资本外流、经济下行、企业融资困难等问题更严峻了。
另一方面,美国及其盟友越来越清楚的意识到,以常规军事实力而来,在第一岛链内美国已经打不过中国了,第二岛链双方才勉强有来有回,但美国在亚太地区的盟友像日本、韩国、菲律宾都在第一岛链里面。也就是说,美国的常规军事力量并不能保障盟友们的安全了。
美国或许能用强权逼迫盟友跟中国对抗,但你都保护不了人家的安全,他们的对抗大概率只会做做样子,至于有没有效果鬼才知道。
对于美国而言,既然常规军事力量打不过,以盟友为核心的前沿干涉政策又不能说放弃就放弃,那么唯一的出路就只剩下核武器这张牌了:安保承诺加码,以法律的强制有效力明确核报复机制。如果真出现启动核报复机制的情况,美国跟就会引发核大战,不跟则会导致军事同盟集团的瓦解,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押上身家性命的豪赌。而盟友对美国的核保护信任不疑,毕竟美国是唯一有过核武器实战的国家,并且还曾打算在海湾战争时期二次使用。
当然,美国前沿干涉政策的转变,在本质上是一种无奈和最后的底牌,因为除了核武器,美国已经保护不了那些为了其霸权而奋战在最前沿的盟友了。第一岛链内中美军事力量失衡是一种体现,俄乌战争又是另一种体现。从长远的角度来看,随着中美实力的此消彼长,美国的科技力量、金融力量、工业力量等硬实力都会步常规军事力量的后尘,一天比一天弱。
在未来,不止是前沿干涉政策,其他领域,美国也都将依赖核武器这张虚无缥缈的牌来实现它的战略目标,这将是其在大国竞争中的主要甚至是唯一支柱。而核讹诈能力的极限,也是他们战略能力的极限。
日本应该好好想一下,作为世界上仅有被核爆的国家,美日核武安保条约下愈发疯狂的对华挑衅行径,究竟给日本带来的是核安全,还是长崎和广岛正义白昼的再次重现。言尽于此,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