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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西安这次疫情,应该是武汉封城以来挑战最大的一次。首先向西安所有奋战在防疫一线的政府工作人员、医务工作者、志愿者,还有为了确保西安在封城之后社会正常运转的各行各业的工作人员,表示敬意,你们辛苦了。疫情就是和平年代的战争,防疫就是打仗,西安就是战场,你们就是在战场上英勇战斗的将士。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就是,“太不容易了!”
2)接下来,我也说说我这段时间通过网上、读者群获得的各种信息。在元旦前,感觉西安确实是在打乱仗,各项工作没有头绪,网上、社会上的抱怨非常多。大家普遍觉得,西安作为西部的龙头城市,作为一个有着悠久历史文化沉淀的城市,地方治理能力不应该太差啊。尤其是几起恶性舆论事件,更把西安推上了风口浪尖。我了解到的,至少有两起:
——一个雁塔区居民因为所在高新区的工作场所出现病例,自己在雁塔区的家中隔离,很快出现新冠症状,但他四处打电话联系请求检测、隔离,都没有得到及时回应。工作人员对他到底是不是密接也说法不一,推来推去,最后全家人全部感染。全小区都帮着他打电话,给他想办法,才终于得到救治;
——一个孕妇,因为没有核酸检测,医院不收,最后大出血,八个月的胎儿没有了。目前,陕西妇联,还有其他部门正在调查此事。
我这几天在朋友圈一直说,西安不容易,大家可以如实反映问题,但也要给西安多一些鼓励、多一些支持。我也知道,不能用这些孤例来否定西安的抗疫工作,特别是不能否定一线工作人员、基层工作人员的辛苦努力。但是,看到上述两个媒体广泛报道的例子,心里还是很难受,甚至是有些生气。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3)武汉是2020年1月底封城,当时一开始也乱糟糟,工作漏洞百出,民众怨气冲天。后来换了人,中央指导组现场指导,逐步走上了正规。很多人都在说,西安封城发生在武汉封城两年后,这应该是一个开卷考试,抄作业也不至于抄得太差啊。如果抄得太差,很可能就是平时工作没有做到位,思想麻痹,行动迟缓,整个系统没有动起来。真到了事到临头,没有预案,没有演练,就是打乱仗,按下葫芦浮起瓢。
4)西安“一码通”,12月20日和1月4日,两次发生故障,这也很不应该。西安有多少人口?能跟广东比吗?广东也发生过疫情,但也没有听说广东健康码系统崩溃的事情。这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看到,1月5日凌晨,西安市委组织部宣布,西安市大数据资源管理局党组书记、局长刘军同志因履职不力,停职检查。确实应该如此。疫情就是打仗,打仗贻误战机,就是要有人担责。
5)面对西安的情况,我自己也很矛盾,一方面能理解西安的不容易,但一方面看到问题那么多,又很焦急。我新年伊始,想来想去,觉得中国地方政府的治理能力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接连写了两篇文章,尽量就事论事,希望能引起重视和讨论。在2022年,希望各方面能把地方政府治理能力这个事情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加以解决。大家对地方治理能力问题都很关注,也很着急,我们得想一些办法。无论是对内实现社会长治久安,还是对外实现中美博弈中的突破,都离不开中国地方政府治理能力的提升。
6)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本来治理起来就不容易,在目前国内和国际形势都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敏感的时候,挑战更大,这个时候,特别需要各地的“一把手”要有危机意识,要有责任意识,要有政治意识,要有阵地意识,不要再浑浑噩噩,想着过太平日子,真正要“为党分忧、为国尽责、为民奉献”。就我了解,高层夙兴夜寐,殚精竭虑,都是为了让我们这个国家更好,让老百姓日子过得更好。地方政府的“一把手”,特别是省一级、副省级城市的一把手,要“上一个台阶想问题,下一个台阶做事情”,真正地急中央之所急,想百姓之所想,把问题解决在地方,把矛盾化解在地方,千万不能因为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导致矛盾升级、责任上交。
7)我离开体制内已经7年了,很多体制内的朋友告诉我,大家太不容易了,特别是基层工作人员、一线工作人员,很多时候,上面千条线,而且动不动就要追责,压力非常大。遇到孕妇没有核酸检测结果不能住院这种事情,一线工作人员如果自己做主,收治孕妇,没出问题还好,出了问题,就是没有授权,擅自行动。自己不做主,出了舆情,又会被说是灵活性不够,最后引起民怨,自己还是要被处理。这的确是一种困境,到底该怎么破?我觉得,值得深思。第一,一线工作人员遇到难题,有没有及时升级?如果有,可以免责,如果没有,必须追责。第二,一线工作人员升级之后,他的领导、领导的领导,有没有正确决策?如果有,可以免责,如果没有,必须追责。
8)我们一直在呼吁,要敢作为,有担当,但前提条件是,必须给敢作为、有担当的人做事的环境。这个环境,一个是自上而下,层层都要鼓励敢作为、有担当,最重要的是,如果有作为、敢担当,出了事,要有一定的包容度。简单来说,就是要让敢作为、有担当的人,做好了事,给奖励,万一没做好,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也不无限追责。我当时在新华社,领导说过一句话,我觉得非常好,他说,“努力做事,犯了错,可以不追责,但不努力做事,贻误了报道,要追责”。我在前面的文章里说,就是要打破“无责有错”的困境。如果一个人为了追求自身绝对免责,不对事情本质负责,不真正落实以人民为中心,即便他严格遵守各种制度流程,也要追责。如果一个人,保持初心,始终将民众的事情放在第一位,敢于担当,敢于作为,即便突破了一定的流程,也要奖励,即便出了一些错,也要包容。说一千,道一万,就是要“结果导向”。今天的中国,治理效果最大的结果,就是让老百姓满意,就是不要激化矛盾,就是不要滋生民怨,就是不要将小事拖大大事拖炸,到最后,就是要实现社会的长治久安。
9)在企业里面,有一个基本的原则,如果遇到问题,自己不能决策,必须升级处理,但是,升级也不能无限升级,无限升级就是无限将责任上交,顶多升级2级,必须有人做出决策。决策不仅仅是一种权力,更是一种责任。当官不是权力,更多的是责任。你在那个位置,就是要拍板。拍板的原则是什么?就是要回归常识、回归理性、回归科学、回归人性,就是要把自己放到老百姓的位置上,想想你会怎么做。
10)过去几天,很多朋友告诉我,西安的抗疫,已经逐渐走上正轨了,这让人很欣慰。我个人预计,顶多再有4-6周,西安的疫情就会清零,因为对付这种散点爆发的疫情,我们已经很有经验了。即便一开始工作中有各种混乱,但随着各项工作逐渐理顺,很多事情也能慢慢步入正轨。但我也想说,我们能不能从一开始就尽量未雨绸缪,就尽量把问题想到前面,不要有这么一个“难熬”的学习过程?现在国内外的环境实在是太复杂了,西安抗疫做对了90件事情,剩下10件没做好,但被网络放大,民怨沸腾,还是会对西安的形象,对党和政府的形象带来破坏。
最后,还是想说,西安,加油!
赳赳老秦,总能想到办法。
西安的民众,也请多一些耐心,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包容。
疫情就是战争,战争时期,大家一起共赴国难、共克时艰,这是我们这个民族、这个国家几千年来的优良传统。
一起努力吧。
等西安疫情好转了,真的很想去看看向往已久的大唐不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