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陈兴杰
来源公众号：功夫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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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印度电子和信息技术部长表示，印度将出台66亿美元的现金激励计划，以帮助本国手机制造业发展。
目前有22家企业申请该项计划，三星、苹果榜上有名，以小米、vivo、OPPO为代表的中国手机品牌，并不在其列。
先有中印边境冲突，印度民间对华敌对情绪升温，近期又有封禁中国59款APP，“法院传唤马云”，“小米手机侵犯印度专利”等闹剧，中国手机制造商被冷落，并不让人意外。2019年，这项“手机制造激励计划”就已出炉。当年7月，印度政府出台“手机出口计划”，要将手机出口额从当时的30亿美元，增加到2025年的1100亿美元。这项计划包括税收优惠，以及数十亿美元的补贴。当时中国手机制造商也在受邀之列，一年多过去，情势发生变化，中国大陆商人不再受欢迎。
01 印度品牌手机溃败
印度曾有号称“牛奶”的本土四大手机品牌（Micromax、Intex、Lava、Karbonn，首字母组合为“MILK牛奶”），在功能机余辉尚在的2014年，一度占到印度市场近一半。随后在中国手机进攻之下，印度品牌手机溃败，到目前为止只剩不到5%市场份额，且多为功能机。印度经济在发展，功能机注定被淘汰，所谓“牛奶”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几乎沦落到破产边缘。2019年，印度主要品牌手机企业转型，给中国企业作代工，这才扭亏为盈。这个过程中，印度政府发挥本国悠久的贸易保护主义传统，积极营救。2017年到2018年，印度将进口手机关税从10%一路上调至20%。进口手机增值税高达35%~40%，而在本土生产的手机，增值税只有15%。保护力度不可谓不大，却阻挡不了本国手机失败。相比于印度手机，中国手机性能更加优越，价格也更便宜，深受消费者欢迎。
关税提高后，许多中国手机厂商将工厂设在印度，并针对印度消费者特点塑造品牌，提升性能。这让中国在印度的低端手机市场更加稳固，就连高端机市场，中国手机也在攻城掠地。2019年，一加手机打败苹果和三星，占据了印度高端手机市场的三成。此后两年，一加手机稳居前二，不断挤压苹果的市场。没有过硬技术和持续品牌输出，做不到这点。目前，中国手机占印度市场近八成，其余是韩国三星和美国苹果在高端机有一席之地。印度扶持手机制造业，是想发展这个颇具技术含量的行业，超过越南，追赶中国。先以组装贴面为主，继而生产充电器和电池，最近两年开始生产高端元器件，印度虽然失去了本土手机品牌，却通过一步一个脚印的转型和跟进，在全球手机产业链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通过加工制造业，继而发展上下游产业，这也是许多后发国家走过的路。
02 中国手机最大的优势
这一轮印度政府花费重金，出台“手机制造激励计划”，会对印度手机行业有重大影响吗？我认为不会。印度手机市场上，外来品牌“一超多强”格局，是市场持续竞争的结果，很难动摇。政府曾想保护本国品牌，无济于事；中国手机也不是一家独大，而是多家争雄，此起彼伏。竞争压力让中国手机始终不敢懈怠，这种鞭策激励的作用，远大过政府“现金奖励”。印度政府出台66亿美元奖励计划，不是一次拨付，而是面向众多企业长期奖励。看似很不少，在厂商动辄数十亿美元的投资之前，却不算很多。印度有全世界最腐败低效的官僚系统，这些钱有多少能落在企业头上，发挥应有的激励作用呢？这实在让人怀疑。因此，中国企业没获得印度政府补贴，这无关紧要，只要印度政府不打击刁难，刻意制造门槛，中国手机在印度就会有很强竞争力。市场还是消费者说了算。今年二季度，印度手机出货量受新冠疫情影响，跌幅近半，不过中国品牌手机仍占据前五名的四席，受两国关系紧张的影响很小——由此可见，物美价廉的中国手机，很难让印度消费者拒绝。
班加罗尔的软件业，是印度科技产业的明珠——这个说法二十年前就有，可是直到今天，班加罗尔依然还在干着软件外包的工作。数十万会说英语，受过良好教育的印度理工男，承包了美国互联网公司的软件和客户业，似乎没给这个行业和国家带来大变化。究其原因，写代码、做客服，这只是互联网行业很小的一环。只需几栋大楼，一些电脑和电话，就可以工作。从开发到市场，全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工程师和客服只是这个行业里的流水线工人。他们对本国互联网和相关产业的发展，几乎没发挥影响力——这也是印度互联网行业不如中国的原因。印度有数以亿计劳动者，他们需要真正的制造业。全力打造制造业，是印度政府近些年的发展战略。位于印度北方德里附近的诺伊达（Noida），成为印度新制造业城市的模范。目前，诺伊达也是印度的手机制造中心。忘了班加罗尔，诺伊达才是印度的新希望。和印度传统闭塞的城市不同，诺伊达是一个开放的新城市。包括小米、vivo、OPPO、三星在内的众多手机企业，都在这里建厂。围绕这些手机厂商，上下游企业纷至沓来。中国制造业的A股上市公司，比如航天通信、瀛通通讯、合力泰、长盈精密、裕同科技、欣旺达，也都在聚集于此。诺伊达开始形成较为完整的手机产业链。
过去谈中国制造业优势，常说的几点是：中国有专业完整的产业链，政府大搞基础设施建设，极大降低了成本。而现在，印度诺伊达正亦步亦趋，越学越近。印度的制造产业链是中国成熟产业链整体嫁接，起点很高。印度产业最大的优势是工人便宜，通常只有国内的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过去饱受诟病的“工人纪律差、生产效率低”等毛病，在中国管理人员调教下，也逐渐好转。《第一财经报道》曾采访某位中方制造企业管理人员，他说，“刚开始投产的时候，印度工厂的生产效率只有中国的60%，现在做顺了，逐渐上升到约80%到90%。”这是相当惊人的进步。由此可见，印度人在制造业拥有很大的潜力——就看“诺伊达模式”是否能推广。当前印度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当于中国十多年前。中国人过去犯的错，比如计划经济与保护主义，印度人同样也犯过，甚至陷得更深，改革难度更大。
印度经济还很落后，政治上却以先进自居，对中国有爱恨交织的情绪。印度对中国的民族主义情绪，杂糅了自卑与狂妄的气质。他们一方面学习中国经验，另一方面想做地区霸主，并紧随西方国家，以西方式话语攻击中国。这也是最近一两年中印关系拧巴的主要原因。
中印两国在历史上没有血海深仇，现实中倒有许多共同利益。中国对印度没有现实威胁，印度是中国重要的合作伙伴，两国携手经济发展，是一道双赢的前途。
想做到这一点，印度需要克服的障碍更多。印度要放下政治成见和地缘野心，心平气和地和中国人做生意。中国企业到印度投资，是产业外溢的结果，也扩张了中国企业的影响力。对两国关系来说，也起到了稳定器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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