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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吃饭的时候喜欢刷刷奇葩说,主要是为了看看最新的辩题。
在我看来,奇葩说这个节目,真正有趣的并不是辩手,而是辩题。
一个好的问题的价值远大于一个好的答案。
而且观察大家对于辩题的思考,这件事情本身也非常有趣。
1月2号这期奇葩说,主题是二胎,“生二胎该不该经过老大同意”,我很喜欢这个辩题,因为足够有矛盾性和复杂性。
生不生二胎,乃至二胎与老大的关系,这些都是当下的很多人正在面对的、迫在眉睫的问题。
辩题很好,但二胎这种话题的讨论也容易流于经验主义。
什么叫经验主义式的辩论呢?
就是自身感受非常多,情感表达很到位,但是逻辑推理比较少,也很难做到深度论述,去挖掘问题的本质。
有些选手们从家庭里的权利义务、兄弟姐妹之爱这些角度讲,固然也很好,但没什么意义,因为这种讨论其实是不具备普适性的,不同家庭对于同一个问题一定是有不同的答案,讲了和没讲一样,最后就是花式讨票。
作为一个对年轻人影响比较大的节目,在二胎这种介乎个人与社会之间的话题上,奇葩说上的一些观点确实是有可能影响到很多人一生的命运的。
在二胎这个问题上,很多人其实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或者仓促下了决定,但是其实并没有相应的决心。
人在迷茫的时候,就容易诉诸权威,把生命的重要决定交给综艺节目上的,几分钟里想出来蹭票的道理,这其实很愚蠢。
综艺只是综艺,很多话他们自己说出来也未必信的。
我以前也玩辩论,辩论其实是技术活,高级别的辩手会在论述中大量使用偷换概念以及极端化的个例,更高级的辩手,你真的以为他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都是剧本。
他们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不知道你的家境学历,你在哪个城市生活,这些只有你自己知道。
所以生不生二胎,也只有你自己能决定,其他任何人的意见都缺乏参考性。
在这件事情上,任何精妙的劝导都属于误导。
谁承担后果,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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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辩题一开始其实就错了,或者是不完善。
因为抛开年龄谈论一胎的决定权,就是耍流氓。
一胎自己都没搞清楚这个世界,就4岁5岁,寄托于他们做决定,他们能做什么决定?那不还是由着本能来吗?人的本能就是自私。
区别只在于有的人承认,有的人不承认,有的人编理由而已。
眼巴巴等着小朋友给自己做决定,这父母得是多大的巨婴?
如果孩子还小,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讨论,生不生,父母决定就可以,过度的平权是一种愚蠢。
如果一胎已经成年,或者已经起码懂事儿了,知道家里多一个成员的真正含义,那么原则上必须是参考下一胎意见的。
因为这对大家都好,不然多个孩子搞的家庭分裂闹别扭,最终达不到阖家欢乐的目的。
所以本质上二胎这个事情应该是越早打算越好,不要给很小的小孩子决策权,真给了决策权,大多数小孩可能都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呢。
这个辩题本身其实就到这里就结束了,所有选手的发挥其实都是自己预设了一个自己是大孩子的立场在讨论,这直接就是偏颇的。
二胎问题,我们都知道,真正的痛点并不是一胎同不同意这种问题。
真正的问题,在于父母的意愿和成本。
生不生二胎,其实是一个社会学问题。
分为微观和宏观。
微观是指父母意愿,宏观是指养育成本。
先说父母意愿,很遗憾的是即将面临二胎选择的这一代人,生活并没有在他们的生育观里塑造出“二胎”这个区域。
所以我们根本没法讨论微观意愿。
很多人既不是想生二胎,也不是不想生二胎,他们是根本就不知道如果生二胎意味着什么,而不生二胎,他们又会错过什么。
二胎最大的问题不在于没有选择的余地,而在于可以选择了,却发现你的选择缺乏参考系。
这就回到了一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东西。
说白了就是主观,爱生不生,谁也挨不着谁,谁也别道德绑架。
真正能被讨论的,其实是宏观成本。
这才是客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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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去研究二胎问题的人不止是备孕夫妻,还有一种人,叫“人口学家”。
在奇葩说上谈了二胎问题的梁建章,就是一个人口学家,他思考二胎问题的方式,有点意思。
二胎问题其实是一个有多重属性的问题,它同时具有属于个人的一面,和属于社会的另一面。
人口学家,就是从历史、经济、文化、乃至社会发展的角度,来思考生育观的那些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育观,一个社会也有它主流的生育观。
甚至在时间的长河里,这种观念也是随着时间的演进而不断变化的。
用人口学家的思维方式去考虑要不要生二胎,很学术,很硬核,但也很有用。
人没有活在真空中,也就不会独立于社会之外。个人的境况总是千变万化的,但历史规律和社会规律有一些价值。
后世加诸于生育这件事情上的各种思想和观念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在原始社会里,生育问题本质上是一个利弊问题。
在原始社会,婚姻制度一开始是群婚制,具体内容我就不说了,男女关系比较复杂,大家可以自己搜索。
在群婚制下,生育是一件完全不需要考虑的事情,因为根本搞不清楚小孩的父亲是谁,所以生出的小孩是交给整个部族共同抚养的。
部族需要为所有新生儿提供照顾,生育成本其实是被所有人均摊了的。但是在某种意义上,对个人而言生小孩没有了任何的后顾之忧,生命繁衍后代的本能顿时开始肆无忌惮。
而对整个部族来说,这种生命本能的肆无忌惮是不可或缺的,二胎不是生不生的问题,是如果只生一胎部族马上就会灭亡的问题。
因为当时生产力和卫生条件极度落后,所以新生儿的成活率极低,只有靠走量式的生育,才能保证部族有足够的新血补充。
而原始社会的历史继续往前演进,人类在食物链的顶端站稳了脚跟,创建了文明,零零散散的族群也变成了国家。
和社会制度一起发生改变的,还有婚姻制度和生育观念——群婚制变成了对偶婚制,社会化抚养也变成了家庭抚养。
时至今日,这些生育观当然早已被淘汰了一万年,但是人口学家们从原始社会的生育体系变迁里,找到了这样一个规律:
个人的生育成本,和社会对抚养责任的让渡是呈反比的。
这个规律反过来同样成立。
只要社会愿意接过更多的责任,个人的生育成本就会降低,而生育意愿也会相应提高。
简单的说,就是只要社会为抚养二胎出钱出力,其实很多人是会变得愿意生二胎的。
梁建章在奇葩说上讲自己对二胎问题的看法,就提到社会上的人口学家们一直在呼吁出台更多的政策,来帮助那些有意愿生二胎的家庭降低生育成本,让他们抚养得起二胎。
所以是否生二胎不应该武断,这个问题完全可以等到生育成本下降以后再做考虑,到时候很多现在对二胎问题犹豫不决的人,或许就能做出不会后悔的决定了。
当然,这是社会层面的改变趋势,对个人来说只能作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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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整个社会来说,人口问题非常重要。
一个王朝的兴衰,乃至科技的薄发、文明的兴亡,都和人口问题有关。
为什么封建王朝的寿命总是被维系在一个有限的尺度之内,其实这个问题,本质上也是一个人口问题。
在当时人口直接等于财富,平民需要后代来创造财富,贵族需要后代来继承和分配财富,所以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全都是能生就生。
古代发生过那么多天灾人祸,有过那么多次十室九空的惨烈战争,但是只要休养生息几十年,社会总人口马上就会满血复活,强烈的生育意愿,让当时的古代中国有了强大的抗打击能力。
另一方面,在科技长期停滞,生产力发展缓慢的情况下,社会的人口承载力其实是很缺乏弹性也很有限的。
一旦一个封建王朝和平的时间比较长,没有办法消耗掉过多的新增人口,就很容易超过限度,产生饥荒,直到下一场大规模饥荒或战争把多余的人口负担解决掉。
这种变化造成了王朝崩溃,而这,就是封建王朝的周期律。
但是自从人类社会来到工业化时代以后,随着基础科学和生产力的爆炸式进步,社会的人口承载力实际上是在不断增长的。
尤其是以杂交水稻为首的各种生物学科技在农业领域的陆续出现和获得实用,直接解决了十三亿中国人的吃饭问题,还为未来留下了足够生更多二胎乃至多胎的余量。
另一方面,从恩格尔系数来看,食物占据个人消费总额的比重也是在减少的。这就侧面说明了同样的条件下,养活一个人的成本正在越来越低,而这个社会完全可以承载更多的人口。
对封建社会而言,高速增长的人口会拖垮一个王朝,但是对现代社会而言,我们需要考虑的则是人口的另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社会的人口持续低速增长,甚至是逆速增长,将会带来哪些影响。
从社会的层面考虑,随着年龄的更迭交替,如果不开放生育,一个国家的生育率就会不断降低。
如果生育率越来越低,年轻人的迭代跟不上,就会导致老龄化越来越严重,同时越来越失去创新能力。
这些影响在短时间内来看,可能都是对社会的宏观影响,但是长远来看,宏观影响必然会细分为微观,扎扎实实地改变我们每个人的生活。
宏观和微观是对立统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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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全人类的角度来看,生育观念还和人类文明的发展历程密切相关。
封建时期为什么疯狂生小孩,就是因为在小农经济中,小孩在八九岁甚至更小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转化为劳动力,多生小孩是当时的普通人增长家庭财富的重要手段。
工业时代,对劳动力的素质要求提高,人口转化为财富的成本中增加了大量的教育成本,直接抑制了生育的动力和意愿,直到现代社会,大部分国家都普及了基础教育,人类的生育意愿才在整体上完成了一个回升。
从这里面还可以看出来一个细节,决定生育观念的核心,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生育成本。
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们现在的很多人对生育成本的理解其实是有问题的,至少是不确切的。
在现代社会,我们为生小孩预设了很多门槛,创设了各种难题,却忽视了孩子真正需要的东西,是一个温情融洽的家庭,是来自父母的爱。
而这并不需要太高的社会地位或者经济条件。
生育,本来就是生命的根本需求之一,这是一个生物学问题。
我们是被进化赋予这个需求的,在抚养小孩的过程中,我们的生命的一部分也得到继承和延续,这是无法用其他方式取代的。
而二胎,就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让这种延续变得更为丰富的最直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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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社会的人口问题,肯定没有原始社会动不动就亡族灭种那么惊险,但是人口增速放缓仍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大量的家庭都只有一个孩子,那么他们抵御风险的能力是很弱的,最极端的情况就是出现失独家庭,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失独家庭会成为越来越大的社会问题。
当然,社会问题不应该成为绑架个人自由的帮手。
所以人口学家们的呼吁,一般来说并不是建立在如何让那些不想生的人变得想生二胎上的,而是要让那些本来就希望生二胎的人,可以尽量降低生育成本。
梁建章在接受财新网的采访时,曾经表达过自己的一个观点:
这个社会原本就应该为普通人提供更多在生育方面的政策便利和基础设施,让他们在有这个生育意愿和生育能力的时候,尽量不因为现实的困境而放弃。
这些理论的确是从社会的角度出发的,但是当政策普惠到每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人口学的理论忽然又表现出了学术温情的一面。
二胎问题,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
无论如何,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在做出决定之前多去了解二胎的真实情况,以及生育观念的历史变迁,这些都应该是必不可少的前置信息。
最后,这个生活化的话题还是应该回归生活——无论是经济学还是社会学,离生活都终究太远了一些。
二胎对经济的影响,我们可以并不在意;
二胎对社会的那些好处,我们也可以不去考虑,千年以后人类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
但是生不生二胎,受影响最直接的其实并不是社会,而是生了二胎的那一个个家庭。
此时的决定,将改变的是我们实实在在的生活。
二胎家庭真正的利好,在于可以来交叉轮流来陪伴老人。
除此以外,如遇到什么问题,比如家里老人生病了,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其实会非常被动,万一有什么人照顾的境地。而如果有两个孩子,那么两个人可以交叉地轮流安排,这也是老一辈人兄弟姐妹众多的一个优势所在。
总之,二胎的确需要成本,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二胎都是一个有利有弊的事情,看清楚利弊,承担后果就可以。
什么都要的后果,往往是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