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国家认同
2043年,美国白人占比将跌破50%。
特朗普的“让美国再次伟大”,本质是一次白人自救运动,他们害怕失去主导权,他们害怕被边缘化,害怕被清算。

在2016年大选中,特朗普多次发表种族主义言论,诸如要阻止所有穆斯林入境美国、墨西哥移民大多是“毒贩”和“强奸犯”等等,他将工人收入的下降归结到外来移民和少数族裔身上,非常成功地在美国煽动起了史无前例的白人种族主义浪潮。
他煽动“白人中产”斗“底层”,让美国底层的有色人种、移民和第三世界的工人成了美国垄断资本的替罪羊。
他玩“MAGA”,目的是凝聚白人共识,恢复白人主导,建边境墙,就是要推翻移民传统,本质都是白人种族主义。
“昂撒白人、英语、基督新教”,这是美国国家认同的核心三要素。

如果坚持“盎格鲁-新教”的核心认同,美国必然激化种族冲突,背离全球化;
如果拥抱多元文化,则会动摇“国本”,白人将会边缘化。
昂撒白人不想放弃主导权,就必然会长期使用种族主义政策。
你在美国搞种族主义,没人说你什么,毕竟是你的内部事务,但你又满嘴自由民主、仁义道德,还要全世界遵守,就让人鄙视了。

山巅之城
1630年,清教徒领袖约翰·温斯罗普在驶往北美的“阿贝拉号”上布道,他将新大陆比作《马太福音》中“建在山上的城”,宣称美国是“上帝的选民”,负有以基督教美德“照亮世界”的使命。

犹太教认为上帝只救以色列,清教徒认为美国是“新以色列”,拥有“教化”世界的责任,这也是美国自视为“例外国家”的宗教“依据”,83%美国福音派将中美竞争视为“正邪之战”。
他们自比为《出埃及记》中“逃离埃及的新以色列人”,将北美视为上帝赐予的“应许之地”。
清教徒视印第安人为《圣经》中“注定被铲除的迦南人”,他们以枪炮和病菌驱逐原住民,将他们的村庄变为“上帝应许之地”;
新约中“世上的光”(《马太福音》5:14)被阐释为“山巅之城”的使命——以北美为示范,引领全人类皈依,懂王支持福音派就是要获得宗教认同。

清教徒在欧洲受天主教和英国国教迫害的经历,被塑造为“宗教受难史”。
温斯罗普称移民北美是“为信仰流亡”,类比以色列人出埃及的苦难征程。
初代清教徒熬过饥荒被视为“上帝庇佑的明证”;
清教徒将经济成功解释为“上帝选民的标志”,富兰克林式的勤奋被神圣化;
对印第安人的种族灭绝被美化为“清除罪恶代理人”,以维持“山巅之城”的纯洁性。
这种叙事赋予其道德优越感:他们不是侵略者,而是为信仰牺牲的殉道者后代。
凡不皈依其“福音”的文明,皆需以武力“净化”。
这种思维为暴力扩张提供道德豁免,清教徒将领称屠杀印第安人是“为上帝的花园除草”,对黑人的奴役是因为黑人是工具而不是人。
种族灭绝
美国人一方面灭绝印第安人,另一方面又从非洲进口黑奴,就不能就地取材奴役印第安人吗?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奴役印第安人的代价太大了,干脆系统性灭绝。
印第安人熟悉地形,拒绝同化,殖民者屠杀奴役其族人,他们就会组织武装反抗,他们利用游击战、伏击战对英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1622年,包哈坦部落新首领奥皮钱肯纳夫策划突袭,一天内杀害347名殖民者,摧毁了弗吉尼亚殖民地三分之一的定居点。
1675—1676年,万帕诺亚格酋长梅塔科米特(殖民者称“菲利普王”)联合纳拉甘塞特等部落,发动新英格兰地区规模最大的反抗,他们利用丛林伏击殖民者,歼灭超过50个定居点。
1763—1766年,渥太华酋长庞蒂亚克联合大湖区18个部落,突袭9个英军据点,仅底特律未被攻占。
1763年7月,印第安战士全歼英军增援部队,造成英军伤亡超2000人,自身损失不足200人。
1811—1813年,肖尼族首领特库姆塞建立跨部落军事同盟,主张“土地属于所有印第安人,不得私自出售”,1811年,他们与美军激战,但因盟友提前行动失败,1813年特库姆塞战死,联盟瓦解,加速了美国西进扩张。
1876年,苏族酋长坐牛和疯马率3500名战士,全歼卡斯特将军的200余名美军,此役是印第安人对美军最辉煌的胜利,但也暴露了武器代差的致命性,美军报复性屠杀野牛,迫使苏族放弃抵抗,迁入保留地。
1870—1886年,杰罗尼莫率领族人利用荒漠地形周旋美军,多次突破包围。1886年因弹尽粮绝投降,标志着大规模武装抵抗的终结。
他们用弓箭和石斧对抗火枪和火炮,巨大的技术代差,使他们的抵抗收效甚微。
不仅如此,殖民者还丧心病狂地利用生物战、资源战、文化战系统性地摧毁了印第安人生存的基础。
印第安人对欧亚大陆的天花、麻疹、流感等疾病完全缺乏免疫力,死亡率高达80%~95%,殖民者故意将感染天花病毒的毛毯、手帕等物品“赠送”给印第安部落,导致疫情在部落间爆发,这是印第安人人口崩溃的主因。
野牛是平原部落的核心资源,既是食物和衣服又是生产工具,美军军官直言:“每杀一头野牛,就少一个印第安人。”
1865—1880年,美国政府支持猎人对野牛进行了系统性灭绝,超过6000万头野牛被杀,生态系统崩溃,部落全面陷入饥荒。

西进运动中,美军对抵抗部落执行烧毁房屋、庄稼、屠杀牲畜的三光政策,制造人为饥荒。
疫病使部落丧失青壮劳动力,野牛灭绝和农田焚毁则彻底摧毁食物供应链,形成了“死亡循环”。
20世纪90年代后,美国政府将核废料、化工垃圾埋入保留地,导致水源污染与畸形儿激增。
19世纪建立的“印第安工业学校”,强制儿童剃发、禁用母语,禁止宗教仪式,10万儿童被同化,传统文化断层,200多种语言消失,身份认同危机持续至今。
印第安人的抵抗虽未能阻止殖民扩张,但其精神深刻烙印在北美历史中,成为原住民尊严的永恒见证。
黑奴贸易
黑奴因跨洋贩运失去了社会联系,很难组织抵抗,且非洲部落战争产生的战俘成了“可购买的商品”,形成了稳定的供应链。

非洲黑人抗疟疾、耐高温,日均劳动时长比白人契约工多3小时;
黑奴售价25美元,终身劳动创造价值超其价格10倍,而契约白工合同仅7年,且需支付安置费。
到1860年,黑奴生产的产品占美国出口总额的80%。
对印第安人实施“清除”,掠夺其土地资源;
对黑人实施“驯化”,开垦土地,榨取其劳动价值。
这种分工在宪法、资本和暴力支持下,成为美国崛起的黑暗基石。
在对印第安人的种族灭绝和对黑人的奴役过程中,美国的盎格鲁-撒克逊白人,无论是精英还是贫民,形成了统一的利益主体。这项传统一直保持到今天,仍然是诱导白人工人阶级支持美国垄断资本的重要工具。
种族主义
1787年,费城制宪会议,种族主义被摆上了台面。

北方州需要工人,讨厌奴隶制,但他们更恐惧南方蓄奴州脱离联邦。
美国的联邦党和邦联党一直吵得不可开交,联邦党是要建立一个统一领导的国家,邦联党是想平时各过各的,遇到事情再联合,事情解决完了再各过各的。
当时北方的工业还比较稚嫩,南方的农业却非常成熟。
1800年,全美出口总值73%来自奴隶在种植园里的劳动,没有这些黑人血肉,美国拿什么对抗英法战舰呢?
于是宪法写下如下条款:
人人生而平等,但黑人算作3/5个“人”,既满足了南方代表权,又否定了黑人的人性;
禁止国会在1808年前立法终止奴隶贸易;授权抓捕逃往自由州的奴隶。
正如联邦党人所说:“没有奴隶制的妥协,就没有美利坚合众国。”
从1619年第一批黑奴登陆詹姆斯敦,到2025年国会辩论“亚裔细分法案”,种族主义这条红线从未断裂。
一个由欧洲移民、非洲奴隶、原住民和亚洲苦力拼凑的国度,凭什么不瓦解?答案就是种族等级秩序。
白人新教徒高居顶端,黑人被驯化为劳力,印第安人遭“文明开化”,亚裔被《排华法案》拦在门外。
白人新教徒明白:没有种族等级秩序,就没有他们主导的美利坚合众国。
马丁·路德·金曾尝试种族融合,可惜他错了,让密西西比的白人庄园主后代与黑奴后代同桌吃饭,比让美国解体更难。

1954年最高法院裁定种族隔离违宪时,大量白人愤怒了,“黑崽子能进白人学校,明天就能娶白人女儿!”
2013年,密西西比州议会“意外发现”尚未批准1865年废除奴隶制的《宪法第十三修正案》,匆忙补签,此时距离法律废奴已经过去了148年。
特朗普的边境墙不仅是混凝土,更是白人种族主义者的精神护城河。
种族主义必将长期化
对很多美国白人精英而言,美国国家想得以维持,美国的文化特性就必须以“盎格鲁新教”为主导。
这只能通过将种族和文化歧视政策巧妙地融入“文明”的等级秩序中来实现。
随着外来移民和美国少数族裔人口的增长,美国社会的种族比例持续发生变化,拥有投票权的少数族裔人数持续上升,使他们在美式民主制度中的发言权越来越大。
这给美国带来两难:
一方面,如果美国白人至上主义者仍然执着于用“盎格鲁新教文化”来延续种族主义,势必使美国国内族群冲突愈演愈烈,也将使美国背离全球发展大势;
另一方面,如果放弃白人新教文化核心,美国靠什么凝聚?靠“多元价值”?那只会加速分裂;若放任少数族裔凭人口优势掌权,谁能保证他们不报复白人?不推行“逆向歧视”?美国的“主流社会”及其价值观将失去核心地位和主导力量,美国作为移民国家松散乃至分裂的趋势将进一步加速。
这是很多美国人不能容忍的,他们相信:唯有用“实质上的”种族主义维持白人与少数族裔的等级秩序,才能使美国保持秩序与稳定。
可以预见,种族主义在美国政治中将会长期存在。
尽管美国的“政治正确”者们会用各种华丽的辞藻粉饰太平,但作为原罪的“种族主义”是美利坚合众国得以维系的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