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往事:从何厚铧到贺一诚!

2019年09月23日

A


1938年,广州沦陷。


连续轰炸了两个月,整座城市一片废墟,人心惶惶。


1938年8月8日,广州旧部前被炸民居,

许多居民被埋在砖瓦下


看着对面的民房熊熊燃烧,浓烟滚滚,19岁的马万祺站在恐慌的人群里,冷静而落寞。


五年前,父亲去世。年少的他挑起家庭的重担,守住父辈留下来产业。可如今,他经营的信兴、信栈、升平、升昌、永和兴等粮食、土产批发商行被日军炸毁烧光。


想到这,马万祺深吸了一口气:去香港!


临上船,他最后看了一眼广东,岸边人声鼎沸。在轮船的鸣笛声中,这个年轻人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到达香港后,头脑灵活的马万祺迅速站稳了脚跟,并开设了泰升行和永裕商行,开始做粮油土产进出口生意。


为稳妥起见,马万祺又在澳门开设了泰昌行、和生行,并与港澳富商傅德荫、高可宁、卢展云诸先生在澳门创建恒丰裕商号专营米面购销批发。


考虑到葡萄牙的特殊中立地位,马万祺与时任法国驻澳门名誉领事、葡国商人殷保罗合办葡法洋行,为祖国大陆同胞输送去大批急需的民生物资。


很快,凭借着“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的原则,生意越来越红火。


在1941年12月,马万祺踏上了当日从香港开往澳门的最后一班渡轮,将其主理的一批面纱、布匹和西药运送到买家手里。可谁成想,刚到澳门,香港沦陷的消息便传到了耳边。


1941年12月25日傍晚,在香港总督杨慕琦带领下,

一众英国殖民地官员渡海亲身前往位于半岛酒店三楼的日军总部投降。


生意刚有点起色却又付诸东流,马万祺只得留在澳门。所幸,此时日本和葡萄牙刚刚达成默契,深居一隅的澳门得以保存,第三次创业的马万祺也再度恢复了生气。


香港沦陷后,不少难民涌入澳门,澳门人口由战前的13万激增至35万,粮食,粮价暴涨。然而此时,恒丰裕商号每日仍以平价限量出售此前大批购存的米面。


此时,香港著名银行家林炳炎、何善衡亦避居澳门,即与马万祺、傅德荫等合股组建大丰银号,林炳炎出任董事长,马万祺任总经理,何善衡任监督。


大丰银号的创立,不止稳定了澳门金融经济,更向国内未沦陷区的市场雪中送炭。马万祺亦成为当时金融圈一顶一的人物。


在此期间,马万祺结识了老同盟会员冯裕芳和著名爱国人士冯祝万和李泽霖,以及大革命时期便加入中共的地下党员柯麟医生,并与柯麟主持成立于1871年的慈善性质的镜湖医院。


马万祺与克麟、柯正平兄弟合影


1943年该院留医人数即达7万多,赠诊亦达8万余人。1943年至1944年,该院仅仅收容难童已达380余人,并且养之教之。对香港英美籍难民2,277人,该院亦慨然负起救治之责。


与此同时,马万祺和柯麟医生还负有另一秘密使命:负责孙中山先生原配卢太夫人、彭湃的母亲、叶挺将军家属、爱国桂系人士家属、博古夫人刘群仙及阳翰笙、李一氓诸先生的医疗保健。虽任务繁重艰难,然该院医护人员亦勉力为之而不稍怠。


就在事业日渐兴盛之时,马万祺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在澳门这块自己的土地上真正的主人并不是中国人。


1948年,他加入了澳门最大的民间组织中华总商会。


在澳门回归以前,总商会一度是澳门各界人士从殖民统治者手中争取权益的代言人。作为中华总商会的负责人之一,在维护澳门工商界正当权益的时候,他总是站在最前面。


1943年1月,马万祺与罗柏心喜结良缘。

婚宴上,马万祺夫妇将5万元筹备婚礼的资金,

全数汇至广东省妇女会,协助抚育孤儿。


几十年里,马万祺帮助被封锁的新中国运送物资,帮助维持澳门秩序。在澳门几大家族中,马家虽不是最有钱的,但却是政治上起步最早、走得最远的。


在澳门,有一个同乡入了马万祺的眼,他就是何贤。


B


何贤比马万祺年长11岁,却拥有极为相似的成长轨迹。


 何贤


13岁时,没出过村的何贤第一次来广州,经亲戚介绍到粮店做学徒。两年后,吃苦肯干的何贤被聘为粮油店的掌柜。


1928年,同样19岁的何贤不甘给别人打工,伙同另外两人在广州开办了汇隆银号,并成为银号的经理。


在同一年,何贤来到了香港。也是在同一年,何贤也在澳门落脚。


也正因为同乡同业,何贤很快便与马万祺结识,并被邀请担任大丰银号的经理。


在这一时期,何贤为解决市面港币流通不畅的问题,争取到澳门币的发行,这使得银号的生意不断扩张,迅速成为澳门金融界的龙头。


民国三十三年大丰银号壹仟元一枚


何贤天生有做大哥的气质,在澳门威望极高。


1945年,日本战败,大批在澳商人返回香港,澳门局势混乱紧促。有人私藏武器并放置炸弹,治安一度无效。对此,何贤暗中高价收购武器,并交给澳门警方。


同时,何贤选择继续留在澳门担任银号的总经理,并在不久成为银号的大股东。在商人大批离澳的浪潮下,他还收购了新亚酒店、国际酒店。此举既稳定了人心,同时也扩大了商业版图。


另外,通过协助解除日军对澳门的封锁、代印澳门纸币、排解东亚酒店事件、接济大批粤剧名伶、重修澳门卢九花园等一系列事件,迅速成为澳门炙手可热的政治人物。


1950年,何贤被推选为澳门中华总商会理事长,马万祺担任副理事长。


1954年1月,白鹤拳传人陈克夫和吴氏太极拳传人吴公仪论战已久。为了赈济灾情并捐赠镜湖医院等慈善机构,何贤邀请两位进行了一场公开比武,并亲自担任总裁判长。


“吴公仪陈克夫国术合演”,总裁判何贤致辞


这次比武吸引了无数港澳群众前往围观,着实一票难求。


虽然比赛只进行了三分钟,两方双双挂彩,最后的结果也是无趣的“不胜,不负,不和”。但这成为那个年代港澳人不多的一抹亮色,甚至激发了梁羽生、金庸等人的创作热情,武侠小说由此开山立派。


1956年,何贤成为第二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的特邀委员,获得毛泽东的接见。


1956年,毛泽东主席和出席最高国务会议的澳门中华总商会理事长何贤先生(右)交谈。


虽然全国性政治地位没有马万祺高,但何贤为人急公好义,一直作为纽带联结着澳门社会的方方面面,为澳门的稳定繁荣发挥了独特的作用。


他接济过无数澳门普通民众,所以澳门人称他“澳门黄大仙”。而澳葡当局,多年来都默认了他“影子澳督”和“澳门王”的地位。


C


1890年,广东人崔殿明为了混口饭吃,举家移居到澳门。


这个时候,恰好是澳门第一次大规模填海造地。砖瓦匠出身的崔殿明精明地看到了时机,进入到建筑行业,极为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崔殿明与澳葡政府展开合作,顺利地赚到了第一桶金。


在崔殿明之后,两个儿子崔德胜和崔德祺更进一步。尤其是崔德祺,不仅在建筑行业鼎足,并且成为澳门政界的中坚人物。


 画作前的崔德祺


1939年,27岁的崔德祺从广州建筑工程专业学校毕业,回到了澳门。在家里的安排下,进入到建筑行业。


崔德祺精明且活跃,在十年间,他将澳门建筑行业者联合在一起,创建了澳门建筑制业商会,并将澳门的建筑业发展为澳门四大经济支柱之一。


在商业不断扩展的同时,崔德祺敏锐地投入到政界。


在1966年12月3日,由于葡萄牙对澳门的高压统治和政府人员的贪污腐败,积怨已久的澳门民众涌到总督府门前进行抗议示威。当时的护理总督施维纳被坊间称为“肆围纳”,讽刺其对民脂民膏的贪得无厌。


随着运动的激化,警车被民众捣毁,法院门前的欧维士石像之手也被砸倒,防暴警察开枪射击,驱散示威人士。


这场冲突中,共有8人被打死,212人受伤,史称“一二·三事件”。


旧书封面-反对葡帝在澳门的血腥暴行

(来源:孔夫子旧书网)


当时,广东外事部门和澳门亲中的社团联合向澳门总督施压,要求认罪道歉。澳葡政府被迫接受谈判。


澳门方面,何贤与马万祺负责进行谈判,崔德祺则帮助保释被拘留者。


1967年1月,总督嘉乐庇到澳门中华总商会礼堂,签署《澳门政府对华人各界代表所提出的抗议书的答覆》,这场运动才告一段落。


“一二·三事件”之后,葡萄牙在澳门大权旁落,何、马、崔三家成为澳门众多家族中的核心和领袖。


 澳门三大家族简图


澳门这个社会很特别,没有党派,主要事务都靠社团维持。澳门的注册社团总量有4000多个,平均200个澳门人就有一个社团。


何贤、马万祺,都曾是澳门主要社团的掌门人。80年代初,何贤同时担任十几个社团的领袖职务。马万祺也曾负责中华总商会、教育、体育等多个社团。


而三大家族培养人才,也基本都是以社团为起点,特别是前文提到的镜湖医院。


例如后文提到的以稳健著称的澳门特首崔世安,就是于1988年出任镜湖慈善会董事、“同善堂”值理兼医务部部长。


D


1974年,葡萄牙爆发“康乃馨革命”,葡萄牙政府开始施行对澳门的政治民主化和非殖民化,华人获得了更多参政机会。


崔德祺也立刻投身其中,成为最早涉足澳葡政坛的华人。澳门开放立法后,崔德祺连续三届担任澳葡政府的立法会议员。


1987年4月13日,中萄澳门问题联合声明签字仪式后,

马万祺(中)和崔德祺(右,系崔世安叔父)接受记者采访


1988年,崔德祺开始参与《澳门基本法》的起草和推广工作,并被委任为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澳门筹备委员会委员,参与筹组澳门特别行政区。


但崔家的故事远未结束。崔德胜和崔德祺共育有四子一女。


崔世安排行老二。


而他从小的玩伴,叫何厚铧,是何贤最小的儿子,排行十二。


老年何贤


1983年,何贤被诊断出癌症。在弥留之际,他将一直在香港工作的何厚铧召回到身边,将家族的重担交到何厚铧肩上。不久,何厚铧正式担任大丰银行的总经理。


不久,何贤去世。追悼会上,有一个花圈非常引人注目,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有一个浓墨挥洒的大字:“服”。


同年,刚刚在美国获得了公共卫生博士学位的崔世安也回到了澳门,创立了“崔氏X光医学化验室”。


此时,“贺田工业”已经走出澳门,在珠海、佛山、杭州、宁波等地投资建厂,开枝散叶。


E


1999年5月15日,何厚铧以82%的得票率当选为澳门特区首位行政长官,这也是第一位由澳门人自己选举出来的行政长官。


何厚铧


上任之后,何厚铧提名为崔世安为社会文化司司长。


得知这一消息后,正在葡萄牙里斯本的澳门总督韦奇立迅速发来贺电,期望在何厚铧的任上实现澳门的平稳过渡。


此时的澳门,风起云涌。


1996年4月份开始,澳门土地工务运输司主管慕拉士的宅门被炸坏,文化司职员施利华被摩托车枪手狙击受伤,博彩司检察厅厅长马发诗后脑中枪身亡,整个澳门陷入一片恐慌。而凶手直指澳门最大的黑帮组织14K。


14K由国民党军统成员葛肇煌成立于40年代,在澳门门回归前,14K的头子是尹国驹。


14K头目尹国驹


1996年5月1号的早上,澳门最高警察长官白德安的座驾突然爆炸,白德安正在晨跑,所幸无事。事后,这起爆炸是尹国驹安排所为,目的是建立一个澳门人的地下世界。


面对黑社会的暴力和民众恐慌,何厚铧上任之后立即公开宣布,维持社会稳定是特区政府的第一要务,并开展了一些列“扫黑灭恶”的活动。


在上任后的第一年,澳门的凶杀案件减少72%,纵火案下降40%,趋向稳定。


F


1961年,一个叫叶汉的职业赌徒将何鸿燊带进赌场。


青年何鸿燊


叶汉在澳门赌场有“赌圣”的美名,为了与掌控澳门赌场生意的傅、高家族对抗,叶汉与何鸿燊、叶德利和霍英东共同组成“新集团”,参与竞标澳门赌场的专营权。


在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小时,何鸿燊才将律师共同草拟的申请书递交到澳门政府的招标办公厅。当何鸿燊驱车赶往澳府时,一枚子弹从何鸿燊的耳边擦过。


四人成功夺得澳门赌场的经营权。


何鸿燊、叶德利与叶汉


但在夺牌后不久,根基深厚的澳门赌场势力便放声出来,要取何鸿燊的性命,并要在新赌场掷手榴弹。


最终,还是何贤出面进行调解,力保何鸿燊。


何鸿燊站稳了走向“赌王”的第一步。


1999年,亚洲金融风暴席卷澳门。在此时,博彩业合法化的进程在全球蔓延,亚太地区尤为迅猛。为了刺激澳门博彩业的发展,何厚铧启动改革,甚至不惜得罪何鸿燊。


在2001年,澳门立法会正式通过“博彩法”,何鸿燊的博彩垄断权被打破,澳门的博彩集团由一家发展至六家。


此事之后,何厚铧在澳门的声望高涨。2002年12月,何厚铧上京述职,朱镕基高兴地给他打了“101分”。


而何鸿燊,可以说是成也何家,败也何家。


不过,何鸿燊还是在多个公开场合表态支持何厚铧和崔世安。


崔世安上位前,得知有14人投了空白票,1人未投票,何鸿燊放话称:“他们今晚都睡不著……我们两百多人都认为是对的,他们不跟随我们,就是全错了。”


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旗下的澳门新葡京赌场酒店。该公司由霍英东、何鸿燊、叶汉、叶德利组合而成,是澳门博彩业晋身现代化及国际化的重要台阶。


不过尽管经济实力强大,但何鸿燊家族与马万祺和何贤两大家族走向有很大区别。


由于“赌王”何鸿燊家族在澳门社团以及公共事务上建树不多,但始终未列入政治家族。


G


2009年5月12日,崔世安从连任两届的何厚铧手里接过第三任澳门特区行政长官的大旗。


 崔世安


2014年5月,崔世安向澳门立法会提交《候任、现任及离任行政长官及主要官员的保障制度》,根据这个法案,澳门特首任满5年就可以在离任后获得月薪的70%作为每个月的退休俸禄;同时,在任期内可以获得豁免刑事起诉的权利。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澳门民众极为不满,并组织游行抗议,声称这一法案是“贪官自肥”。在5月27日,数千名澳门市民包围澳门立法会,要求撤回整项法案,民情汹涌。


29日,崔世安迅速召开记者会,宣布撤回法案。在面对记者时,崔世安地示,有生之年都不会收取因为法案而得到的保障款项,相关的钱款将全数捐给六个慈善和教育团体,用作慈善之用。


并且自嘲道:“大家不用担心,我虽然肥,但不会自肥。”


崔世安的诚恳和幽默打消了澳人的顾虑,运动很快结束。


在这一年,贺一诚成为澳门立法会主席。

 

H


澳门贺家祖籍浙江义乌。贺一诚的父亲贺田,出生于杭州,1936年毕业于南京机械工程专科学校自动车系,上个世纪40年代末移居澳门。


50年代,贺田创办澳门贺田工业有限公司,后被誉为澳门现代工业第一人。而在贺田工业开枝散叶之时,贺一诚就跟着父亲贺田走南闯北。


在1992年,祖籍浙江义乌的贺一诚前往浙江大学求学,就读机电及经济专业。


五年之后,被称为“澳门现代工业第一人”的贺田去世,贺一诚正式接手家族企业。


澳门回归之前,贺一诚曾连续四届担任浙江省政协常委。


贺一诚


2000年,贺一诚当选全国人大代表,并连任五届。在此期间,每年到北京开会和各地视察便占100余天,虽然企业工作繁忙,但贺一诚从未请过请过一次假。


在担任全国人大代表、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期间,贺一诚也从未请过一天假。


在2009年,贺一诚参加立法会议员角逐,并顺利当选为澳门立法会副主席。上任之后,他迅速辞去了特区政府行政会委员的职务,按照规定,这两个职务本可兼任。


贺一诚解释说:“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立法会议员,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到了立法会的领导层里面之后,身份上和政府行政委员就是监管和被监管的关系了。


行政是你,裁判也是你,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安排。另外一点,我退出行政会,也可以让更多的人来参与,一个人不要占太多位置。”


I


2018年,澳门立法会议员苏嘉豪在立法会上使用“垃圾会”一词表示澳门市民对立法会的看法,议员黄显辉当庭抗议,认为“垃圾会”一词是侮辱立法会,两方一度剑拔弩张。


黄显辉(中)当庭抗议“垃圾会”字眼


关键时刻,担任立法会主席的贺一诚回应,立法会工作难以让大家完全满意,面对批评应“有则改之”。并略带犀利地反问:“如果立法会是垃圾会,那么为何还要留在垃圾堆工作呢?”


庭内的局势顿时缓和。


在2019年,贺一诚决定参选特首。在发布会上,记者发问:“你曾经用‘热厨房’形容特区政府的治理困境,那么你现在是否做好准备走进这热厨房了呢?”


贺一诚笑着回应:“我说我这么老了,我不怕‘热厨房’,怕不怕水深?我身高都有一米七,我都还未浸得死,我想不用怕。厨房热不热,是自己懂不懂烧菜的问题。”


2019年8月25日,作为唯一被选委会接纳的提名人,62岁的贺一诚以392票当选为澳门特区第五任行政长官人选,也成为历任澳门特首中当选时年龄最大的一位。


贺一诚简介(来源网络)


回归20年,澳门走得笃定而踏实。


32.8平方公里,67万人口,注定无法成为“东方明珠”,但这就是澳门。


澳门人务实,爱好闷声发大财,钱有得赚,日子有得过就好。所以,地方虽小,人口虽少,澳门却也成为大湾区四大中心城市。


何鸿燊有句名言:有饭大家食。虽然大家可能一言不合,但合作是永恒的旋律。不管特首是否出自三大家族,都会以社团、澳门和国家利益为重。


往前看,往后看,澳人治澳的原则下,澳门是赢家,澳门人亦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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